邵永莲面前,认真的注视着她,良久,才又对她说道:“小莲,这三个月,你和芳华小姐一直都在忙着筹钱的事;下面的人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谁都不是傻子;他们自然也把配合你干成这件事情,当成头等大事来抓。你仔细想想,这三个月里,不管你要怎么做,只要需要下面人帮手的地方,是不是都非常顺利?”
邵永莲仔细想了想,然后撇撇嘴角,带着些许不甘的,低声回答道:“是的。”
“等到你拍下股份后,事情就更多了;而每天来助养会的记者、求援者、还有捐赠者,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尽管我很少来助养会,但我也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有些疏漏,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小曦这件事,大家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就不要再怪他们了。”
邵永莲垂下头去,低低的应了一声:“好的,爸爸。”
办公室里,又响起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就在这咳嗽声停下后,两个女孩子都听到了邵亦风的喃喃自语:“可是,出监后,小曦会去哪里呢?”
无论是邵永莲会长,还是杜芳华和邵亦风两位副会长,都绝不可能想到,中午刚刚出监的邵炜曦,现在已经到了澳门。
在一间花园别墅的铁门外,西装革履的邵炜曦停下了脚步。
因为第一次穿上如此正统服装的缘故,邵炜曦并不是很适应现在的这套行头。他一直都觉得肩头的地方似乎很紧绷;而领带系住脖子的感觉,简直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在自缢。
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那一副遮住大半边脸的墨镜,也成功的帮他掩饰住了心底的那份波涛汹涌。
透过这墨镜、和铁门栏杆的缝隙,邵炜曦漠然的看向面前的主宅、以及主宅前的那一块花园。这花园的胜景,总会使得每一个路人都咋舌不已,但在邵炜曦的眼里,这似乎只不过是块普普通通的菜地一般。
当然,那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心如止水;而是在这一天里,他受到的震憾,实在比他过往二十多年的总和,还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刚一上船,他就打开了张进所说的那份资料。而首当其冲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已经略微有些发黄了的剪报。
在张进口中那位“花花公子”的照片下,是一条巨大的灰黑色标题——
“惊天大赌局开战即告落幕,日本赌王浅见继国完胜澳门赌神张进!”
三年前,邵炜曦也曾从杨若惜的手中,接过这样一份报纸;但那是邵永莲会长用来佐证自己最后那份忠告的。事实上,即便没有这个例子,邵炜曦也会听话,尽量远离黄、赌、毒这三个字。
毕竟,他不是无知的少年。无论是在助养会也好,走上社会之后也罢;邵炜曦都看到过无数人,被这三个字害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但还在三年前,邵炜曦就已经从这份报纸上了解到,张进是如何输掉这场赌局的了。
第一把牌,仅仅只是第一把牌,就结束了一切。
张进在小盲注位跟注,浅见继国让牌。翻牌发下红心A、2、5;下一个小注,跟注。转牌是方块A;又是一个小注,跟注。河牌是草花A;重注,然而浅见继国突然在这个时候加注;张进犹豫了一百二十秒钟的时间,才在荷官的催促下全下;浅见继国马上跟注全下,并且翻出了底牌——红心K、红心4。
张进只需要一张A、或者一张2、或者一张5就能赢;但可惜的是,他没有。他的底牌是红心3、方块4。
这把牌,输掉了张泰和张进两兄弟、除了进泰扑克网站股份之外的一切。张泰当场自杀,张进也依约进入香港赤柱监狱服刑。
邵炜曦依稀记得,在这份报纸里,还有很多经常在澳门各个赌场出现的鲨鱼们、写下的评论。几乎所有人,都在叹息这一把牌的偷鸡失败;并且大赞特赞浅见继国在极有可能出现葫芦的牌面中,只是拿到同花、就敢于跟注全下的勇气。
但也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最犀利的一篇评论,是张进的师兄、2006年WSOP无限注********金手链获得者,巨鲨王金杰米写的。在这篇评论里,金杰米用词极为隐晦的猜测,这是一把安排好的牌局,而张进和浅见继国、以及澳门博彩业主协会的阿力,在此之前已经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协议。
而他本人,亦在这场赌局结束一周之后,公开宣称与张进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