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段话, 我开始由衷佩服起了韩小姐。不知道她是出于对什么的坚持,能在不爱一个人的情况下, 还如此执着和他的婚姻, 也算是一种特殊技能了。
但我想了半天, 觉得自己既不想怼她,也不想答应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所以选择了忽视这条消息。尽管能要回自己大号还附带充进游戏的两百多万元宝还是有一点点诱惑力。
之后,她也没再找我第三次。
两天后妈妈打了一通电话给我,跟我说她见到了爸爸,爸爸在考虑和汪叔叔签合同了。
原来,之前汪叔叔每次试图跟我们谈这项合作都是我叔叔也就是副总接洽的。叔叔找律师去看守所联系爸爸,让律师传达的信息都是以公司安危为主导的,并一再强调走破产清算或让汪叔叔公司收购家里公司的风险。因为公司现在内部是一团乱, 爸爸人又在看守所, 没办法见人, 也没法与别人讨论, 可能失去了一定判断力,就无条件相信了叔叔, 以至于和汪叔叔公司的合作凉到了现在。
从妈妈那得知,叔叔对公司忠诚, 但对公司也有一定的私心。他在公司占股份,如果我也被抓,他就成了法人,如果公司被国企买了, 他在公司肯定没话语权了。因此,在后来的决策中,他并没考虑过我和爸爸的状况,只是尽力拉拢人心保住公司,让我们都在泥坑中陷得更深。
转眼间八月结束,九月来到,如火如荼的空气渐渐降温,太阳光透露出了夏末的气息。秋初的风摇溪水般穿过大学校园,曳着鲜绿鲜绿的树叶,冲涮着才翻新过的教学楼,蔓延着欧波尔图红酒般的微醺气息。
游戏的时光既让人放松,又让人神经紧绷,我玩的节奏那么那么快,已经很久没体验过在风中漫步的感受。
因此,当暖风把鸡蛋花、米兰、茉莉的香气带来,抖动我海浪般的裙裾时,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在原地多驻留了几分钟。接着,我遇到了以前的同学,他们很惊喜地欢迎我,祝福我可以比他们晚一年享受快乐大三;也被一个大一学妹问路,她抬眼看看我的样子怯生生的,睫毛上有秋阳的闪光。
我踩着白色短靴、提着牛皮革衣箱来到新的宿舍。
一年没上课,我本以为自己会融入不了集体,没想到刚进寝室第一天,我就轻轻松松跟室友们打成了一片。
其中一个室友知道我是谁,也从学姐那听说了我休学的原因。我本来有些尴尬,想解释几句,谁知她根本没在乎这个话题,只是兴致勃勃地问起我各种画画的问题,还一直对我竖大拇指,说:“大画家太厉害了。”
室友们也会在寝室里讨论一些苦恼的事,例如吐槽渣前任,我曾经会比她们更加愤怒,把我的渣前任拿出来狠狠□□一遍。现在听起来很能理解她们,却也不再因此有太大情绪波动。当她们聊到学习很辛苦、和父母吵架、和路边大妈吵架很多等等小事,我也都觉得像在听小孩子在哭闹一样,只觉得萌萌哒。
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体验。
从虚幻的地狱中走入凡间后,就像一下把生活难度从super hard调成了super easy。因此,世界上一切的烦恼都变得不足挂齿了,哪怕依旧债务缠身、躺枪黑名单,我也没太当是一回事,反而更加珍惜如今轻松简单的生活。
但我们宿舍唯一不太好的是,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男朋友。听说我没男朋友,她们还兴致勃勃地想给我介绍。我想看一下新上映的大热科幻电影,她们也都表示已经和男朋友去看过了。
我在班级微信群里询问有没有妹子想去看电影,十一个男同学来加好友。
我不跟男朋友以外的男生去看电影,所以挨个通过后,又挨个拒绝了。
然后,我又在朋友圈里贴了电影海报,问有没有小姐妹想一起去看的。女生们当天都没时间,只能约周末,可是我就是想当晚去,孜孜不倦地等了半个小时,依然只有一群男生报名要去。我挨个回复请他们先阉割,他们都给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鬼回复:
“现在变性还来得及吗?”
“男生本来就是做苦力的,你还要求阉割,太没同情心了。”
“其实我就是小姐姐。”
……
结果是,既没等到女生当晚的邀请,回复的男生里好像也差了我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最后,总算有女生想明晚去看了。我正想问她能不能挪到今晚,忽然我下铺的女生“哇”了一声:“你们看,楼下有个神仙颜值的保时捷小哥哥!!!”
另外两个女生也惊呼:
“保时捷?!”
“神仙颜值?!”
我对车没什么兴趣,但听到帅哥耳朵必然要立起来,立刻探出脑袋往窗外看去。然而真看到楼下的人,我差点晕厥:那个男生戴着墨镜,穿着饱和度很低的粉色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露出锁骨上的白金长项链,搭配复古范儿满满的高腰裤,鞋子却是纹理时髦的运动鞋——这双鞋子我在他的朋友圈看过,金色蜜蜂刺绣,过目难忘。
他白得像被美颜相机p过,腿像被视频长腿工具拉过,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打电话,完全不介意被路过的学生偷拍。
然后,我的手机响了。
“……”我吸了一口气,“杜寒川,你跑到这里来干嘛?”
口气是冷冰冰的,但窗外的茉莉花都快一路开到了我心里。
“下来,我在你们宿舍门口。”
“我看到了,下来干嘛呀?”
“你不是想看电影吗,我带你去。”
“我什么都没收拾,你就直接这么杀过来了……我我我,你真的谈过恋爱吗?”
“没谈过,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从这么远的地方都看到他笑了,扯着嘴角哼了一声:“等我,就来。”
挂了电话以后,室友们已经向我投来了铜铃般的眼睛和鸡蛋般的口型。
“翩翩,那是你男朋友?!”
“不是,只是朋友。”我摆摆手,“我说了只要女生的,没想到他直接跑过来了,头疼。”
我发现自己有时也是特有女生的矫情。明明最期待的就是他来约我,看到他已经乐得想放鞭炮了,别人问起来,却还要摆出嫌弃的样子。
但真上了杜寒川的车,我才发现比矫情谁都比不过他。他坚决不去我要去的电影院,强行把我带到他指定的商城五楼。我提议让他去买票,我去买爆米花,端着爆米花和可乐回来,却发现他两手空空。
“王子病,你想干嘛?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场。”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肩膀塌了下来,“你是想要我付票子钱吗?因为是我提出来要看电影的。”
“那当然,此情此景,本少爷是不会自己掏腰包的。”
“行,你拿着。”
我把爆米花递给他,正转身想去买票,他却一把搂住我的肩,掉头就上阶梯,把我带到了一个两个工作人员才打开门的放映厅,接了他们递来的3d眼镜。
“这是?你买票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我带进去,随意选了正中央的两个位置坐下。直到电影开始播放,也没有其他人进来。
我左顾右盼,对着空荡荡的影院说:“怎么回事?这电影票房很高的啊……”
“这电影院是我一个叔叔开的。”
“……”
“两个人看不好么?”
“你叔叔真多……”
在影片光照下,他雪山般的鼻梁和下巴形成了很漂亮的弧度,但更好看的是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然后,他用3d眼镜对着我,同时把扶手抬起来,使我们二人之间没有间隔,然后微笑着说:“过来,靠在老公怀里看。”
我直接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去。
他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北京了,你还对我这么排斥么,伤心了。”
“这样啊……”心里有一阵失落,但我还是用笑容掩盖了小小的情绪,“那谢谢你请我看电影,下次等你回上海,我再请你吃饭。”
“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来,你还是今天好好补偿我吧。”
最近他在上海待得有点久,我都差点忘记了他其实和我不同城。而且,他本来老家就不在上海,如今家人和工作都在北京,如果不是因为对我还有新鲜感,应该也不会这么频繁地飞上海。而我离大学毕业还有两年,未来也不太想去别的城市发展……想到这里,就对我和他未来的关系感到迷茫。
有一句话说得好:远处的王子不如近处的青蛙。一句话证明了异地恋是有多么不靠谱。
我本来就对和他的感情缺乏安全感,如果他稍微不主动一些,多来探望我,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凉了。
有了这些念头后,我心情有些低落,也不太想讲话了,但杜寒川这个钢管神经一点没感觉出来。影片播放过程中,只要碰到笑点,他都笑得跟天使般灿烂。
晚上他送我回学校,在车上靠过来想亲我,也被我躲开了。
第二天他向我汇报他刚在北京落地,我回得特别客气。他再回复的话也变得客气了。
下午,表哥带了两个姐姐来找我玩。
表哥今年二十八岁,长得很帅,还是那种充满正气和亲和力的帅。他的父亲,也就是大伯是开私人医院的,因为操劳过度,三十二岁那一年突发性猝死,从此表哥从小就和当医生的母亲相依为命。我大伯母也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她一直对表哥事业要求极高,也明确地告诉了他,他作为父亲的独苗,要挑起大梁。因此,我爸出钱把表哥送到英国读书,他曾经不算好,却比一般男生更重视事业、更擅长社交。
二十三岁时,表哥谈过一场持续了四年的恋爱。前女友大他三岁,美丽动人、安于现状、沉默寡言,和表哥跳脱的性格形成了鲜明对。她爱他爱得无怨无悔,直到第三年她二十八岁时,到了很多女生都最焦虑的愁嫁阶段,才跟表哥含蓄地提了想结婚的念头。
那时表哥快满二十六岁了,年薪有五十多万,在同龄人中属于佼佼者,但因为工作资源和经济大权都在他母亲手里,所以他其实还是一无所有。为了和前女友结婚,他多次鼓起勇气和大伯母谈判,大伯母直接把我爸搬出来当挡箭牌。
果然,我爸立刻想到了比自己年长的我妈,觉得姐弟恋是没有结果的,给的建议是:“女大男三岁,等他们年纪都大了,我这侄子还在最爱玩的年纪,才有人家女孩子受的,不太合适。”
表哥当然不想分开,这事暂时搁置。两个人又拖了一年,女友二十九岁,眼见二字头的青春就要接近尾声,她再次跟表哥提起要结婚的事。表哥又一次跟母亲抗议,大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