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医术真的比那些从医多年的老大夫强吗?”
听她这么说,徐武阳脸上的寒意散去了些,只是仍旧不大高兴,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信不过我?”
“怎么可能,这世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徐武阳睨了她一眼,声音含着丝丝的警告,“记住你说的话,别给我丢人。”
陈筱雅身子一僵,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前面的青年,但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软了下来,两团绵软若有若无的蹭着他冷硬的胳膊,娇滴滴的道,“知道啦。”
“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乖。”徐武阳听到她这么说后,脸上的冷意彻底散去,锋利的鹰眸紧紧的盯着她,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她看不懂的暗芒,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非常满意她的识相。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接冲到了头顶,陈筱雅心悸的望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四周,有种被毒蛇猛兽盯住的感觉。
屋内的摆设和白衣青年一样,充满了古典风。
浅色的地毯头软的铺在地上,花梨木的茶几上摆着一套青色的瓷杯,左边的紫檀架上摆着一个汝窑花瓶,里面插着几朵菊花,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水墨山水画。
磅礴大气,意境深远,一看就是名家之作。
徐武阳像是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她穿过客厅,来到了一间客房,房间布置的淡雅素净,俊秀的白衣青年站在铺着浅蓝床单的双人床前,冲着她招手,笑容清浅,“来,躺到这上面来。”
陈筱雅呼吸一顿。
此情此景,真的很让人误会呀。
她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徐武阳警告的瞪了白羽一眼,这才低头对她道,“过去吧。”
金主发话了,陈筱雅这才挪动脚步,脱鞋平躺在了床铺上。
“别紧张,我就是先看看你的伤口,然后再根据伤口的情况给你治疗。”青年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润好听,给人莫名的信任感。
陈筱雅放松下来,任由他解开了自己的纱布,鼻尖传来了淡淡的檀香味,细腻冷冽,像是寒冬树梢上的第一抹新雪。
“这伤口.......”白羽看到那道狰狞蜿蜒了半张脸的蜈蚣线,抬起手按了按上了其中一条脚。
“嘶。”
陈筱雅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想跟心上人撒娇,就听见旁边的青年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她听不懂的惋惜,“恶化了。”
话落,一道浅黄色的浓水顺着细细密密的蜈蚣脚流了出来,里面还夹着丝丝缕缕的血色。
徐武阳眯了眯眼睛,看到红肿发炎的伤口,问出了陈筱雅的心声,“在医院换药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恶化了?”
“现在天热,伤口反复很正常。”白羽收回手,扯过湿巾仔细的擦了擦手指,随后丢进垃圾桶,“而且她伤口又深,外面看着没事不代表里面也没事。”
“说实话,这样的力度和角度,要不是你告诉是车祸造成的,我还以为有人拿着刀子在她脸上狠狠的割了一道呢。”
“那我还能治好吗?”陈筱雅听到后整颗心都像是被人用力攫住了,不敢用力呼吸。
“当然。”白羽自信的挑了挑眉,想到什么后,声音放的更轻,“不过嘛,治疗方式有些耸人,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不管什么方式,只要能治好我的脸,我都能接受。”
“哪怕要用别人的命?”青年温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谈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一点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恐怖。
陈筱雅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在看到对方清明的甚至过分冷漠的眸子时,她呼吸一窒,恍然明白过来。
他不是在开玩笑。
陈筱雅沉默了。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喜欢捧高踩低落井下石,但从未想过要人去死,她咽了一口口水,抱着侥幸的心理试探的问道,“您是在开玩笑吗?”
怎么治个脸就要了别人的命了呢。
这也太扯了。
青年神色不变,语气仍旧是让人舒服的温和,“没有,我很认真的建议。”
“你的伤口太重,普通的方法不奏效,要彻底治愈,只能换一张人皮。”
白羽说的随意且自然,就跟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但落在陈筱雅耳中却不异于晴天霹雳,她攥着被角,失声惊问,“人皮?”
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带了恐惧和戒备。
这个人,怎么能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呢。
下意识的,她看向了旁边的心上人,期待他的反驳来平复心头的不安,获得安全感。
然而让她失望或者震惊的是,心上人闻言不但没有半分惊讶,反而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讨论道,“一张人皮能用多长时间?”
“仔细着使用的话,三五年换一次就够了。”
徐武阳沉吟了片刻,然后低头看着床上瞪大了眼睛,一副魂游天外神不守舍样子的女人,“你怎么想?”
“什、什么?”陈筱雅还未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问道。
徐武阳慢悠悠的,将她从龟壳里拖了出来,“要么换皮,要么留疤,选一个?”
声音言简意赅,冷漠无情。
陈筱雅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无底的深渊里,一半是冰川,一半是火山,极致的冷与极致的热将她夹在中间,让她脸上、身上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像是没看见似的,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顾自己还是顾别人呢?
这个问题看似很难,但也不难,对不对?
陈筱雅在心中反问着自己,随即闭了闭眼,像是扔掉了什么,声音都显得轻薄无比,“我要治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呵。”耳边传来青年医生意味不明的笑声,陈筱雅抖了抖睫毛,假装没听见,也不想看见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将自己重新缩到了龟壳里。
“你有想要的人选吗?”偏偏对方不想放过她似的,又一步步将她重新拖了出来,“你喜欢的,成功率会更大哟。”
声音仍旧温雅清和,但是陈筱雅这次却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恶意。
“唰”的一下睁开眼,冷冷的盯着他,对方脸上仍旧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见她望着他,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你气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陈筱雅:.........
她收回视线,看着对面墙上的浅色环纹,呼吸粗重,脑子里却下意识的冒出了一张清丽娇不输她半分的面容。
棠艺........
这个名字在嘴边过了一遍,即将出口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一下,一条新的信息在屏幕上闪了一下,发信人是苏婉。
内容是她要辞职。
看着那封辞职信,陈筱雅脸色一沉,“就她吧。”她听见自己道,“苏婉,我的助理。”
说出这个名字后,她像是力气用尽般摊在了床上,手指紧紧的握着手机,指节泛白。
“好。”白羽温声应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准备好了就给你做手术。”
.......
第二天一早,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景明从电脑前抬起头,接起了电话,“喂。”
片刻后,他脸色一变,“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通知队长出警。”
挂断电话后,他立马敲响了商路办公室的大门,“队长,老街后面的一条死巷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商陆翻着文件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将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大长腿就朝外走去,“凌易、魏霆、宋瑾妍。”他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见到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冷声吩咐,“跟我出警。”
“是。”
三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行四人马不停蹄的朝着案发点走去。
而景明则坐回了椅子上,调出了当地的天眼系统,搜寻起有用的信息来。
案发点离着警局不远,早上又是堵车的高峰期,所以商陆几个人都是选择的步行,一路小跑着到了现场。
那里已经被巡警保护了起来,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警戒线不远处还站了不少人探头探脑的观看,小声的议论。
“哎你看到了吗,死者整张脸都被人给剥了去,血淋淋的,真可怕。”
“是吗,我来的晚,没看见,只看到地面上淌了一地的鲜血,味道刺鼻。”
“看打扮应该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凶手真是丧心病狂,光天化日都敢下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