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入口鲜美不见油腻,有些像鱼汤,又带着肉的香厚。
不知不觉,桂平就把自己的那一碗喝光了,放下空碗的时候,朱八娘和涂荼已经拿起了第二碗开始喝了起来。
“我把我那份让给涂荼了。”白龙见他疑惑,解释道,梁辰紧跟着说,“我的那份让给朱姑娘了。”
杜若闻言看了桂平一眼,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那碗,“我的那份给你。”
桂平客气了一番见对方真的没有喝的意思,这才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这汤刚入腹就化作了一股暖流融进了丹田,常年冰凉的四肢暖洋洋的像是抱了一个小太阳,舒服的他发出了一声谓叹。
见他喝的这么高兴,白龙眼神略带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的转向了地上的许天赐。
其实只要能过了心里那关,这汤对妖怪来说绝对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一时间,空气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桂平几个“咕咚咕咚”喝汤的细微声,伴随着勾人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许天赐哭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眼角挂着几滴泪珠,目疵欲裂的看着桂平几个,视线落在那一堆空了的碗上,心情无比复杂,眼神愤怒又恐惧,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着,不断冲击着他残存的理智。
他妈的他们喝的就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
还当着自己的面喝,这些人简直不是人!
道德败坏的令人发指!!!
许是他眼中的怨念太深,桂平喝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抬眸朝他扫了下来,察觉他目光诡异,之前冒出来的那点不安又浮上了心头。
“我的肉,好喝吗?”
既然动不了他们就恶心死他们,许天赐眼中闪过深深的恶意,突然勾起半边嘴角不怀好意的问道。
他突然的出声重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连带着涂荼和朱八娘也望了过来,“你什么意思?”
桂平眼角重重一跳,看看碗里还剩下一半的汤,心中的不安愈盛。
“字面上的意思。”许天赐抱着恶心死他们的心态,破罐子破摔道,“你们这位局长将我的肉身煮成了一锅汤,看你们的表情,想来味道是不错。”
他声音阴骘邪恶,喋喋的笑了两声,像是枯树划过地面,粗粝又沙哑,“我那身体里面养过不少小鬼,阴气和血气纵横,怨气与孽气丛生,还封有t国土地神的一丝神念,味道不但不会差,反而应该很是美味。”
“呕。”
话落,桂平直接捂着嘴跑到外面吐了出来,然而那汤一进肚子就化作了灵气,吐出来的只有一点唾沫。
涂荼娇俏的小脸白了青青了白,五脏翻滚,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而且看桂平的样子就是吐了也吐不出什么,徒增狼狈。
倒是朱八娘跟个没事人似的,不但没有半分不适,反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扬声对着走回来的桂平道,“桂叔,你这剩下的半碗还喝吗?不喝的话我就喝了。”
桂平闻言一副见鬼了表情看着她,见她神色认真不由惊呼出声,“你还喝?”
“喝呀。”朱八娘淡定的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这汤入口鲜美没有半分邪气,还带着浓厚又纯粹的灵气,一看就知道被局长大人处理的很干净,喝一碗至少抵一年修行呢。”
傻子才不喝。
“可是.........”桂平还是有些过不了心中那关,他看看剩下的半碗汤,在看看一脸恶意的许天赐,声音发涩,“那是他的--”
“那又如何?”朱八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的道,“我们妖怪早些年生吃人的时候都有,喝点处理过的肉汤怎么了。”
别说早些年了,就是现在仍有大妖吃人的现象,只要不被人抓到又不损天道,世界这么大,谁还能注意到什么时候少了一只蝼蚁呢。
就是她在抗战的时候还吃了不少小鬼子呢,只是那味道太难以明说,后来白送她都不要了。
桂平被说的一噎,居然无法反驳,最后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半碗汤给她了。
朱八娘得到了允许喜滋滋的抱着碗一口喝了个干净,最后还意犹未尽的咬着勺子舔着上面的残汁。
桂平看她喝的这么香,腹中那翻腾的恶心感渐渐压了下去,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她说的对,百年前妖怪吃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是他有些小题大做。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自开了灵智就被那位□□带在了身边,后又沾染了一国气运,从小吃的就是最好的,等那位去世后他也能独当一面更没亏过自己。
而朱八娘却不一样,她是最底层的妖怪,吃过苦,受过罪,摸滚打爬尝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就像是生长在悬崖上的野草,只要给她一丝机会就会努力吸收养分茁壮成长。
至于长的直不直,在生存面前都不值一提。
而他们妖,本就是逆天抗命,骨子里当有如朱八娘的野劲,这样才能在这灵气日渐稀薄的末法时代生存下去。
是他相了。
这一刻,桂平似有所悟,一直萦绕在灵台的薄雾仿佛被无形的风拨开,他闭上眼,五心向上,静心明悟。
以他为中心周围一米之内像是成了真空地带,连空气都比别的地方安静,随着他的打坐,一道精纯的灵气从他身上溢了出来,搅动了周围的气机,他的修为也在一点一点的攀升。
“这是.........”朱八娘看直了眼,连勺子什么时候从嘴里掉了下来都不知道。
“顿悟!”
涂荼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话一出口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怕惊扰他一般,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仿若小鹿般澄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露出了羡慕和欣喜。
许天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转不过神来。
不是,方才还被他恶心的到外面吐了,怎么这会就能进行顿悟了?
老天爷怕不是在玩他。
看着桂平周围的灵气越来越多,许天赐嫉妒的红了眼,恶从胆边生,“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桂平顶去,想要打断他的顿悟,坏掉他的晋升。
然而刚站起来整个身子就被人拉的往后趔趄了一步,许天赐低头一看,腰间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一黑色的锁链,紧紧的的束缚住了他的灵魂。
他用力的挣扎,每动一下,那锁链像是有生命般朝着他的灵魂深处扎去,最后将他捆成了一个茧子。
“这是地府的锁魂链,别费力心机了。”杜若冷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然后她对白龙使了一个眼色,“你给桂平护法,我带着他去隔壁审问。”
为了避免沈同的错误再次发生,杜若这会谨慎了许多,拖着许天赐去了隔壁,梁辰和梁静雯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朱八娘和涂荼想要跟却被杜若拦了下来,“难得桂平顿悟,你们近距离感受一下,对你们日后有好处。”
涂荼和朱八娘就这么停下了脚步,对着杜若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快步走到了桂平身边,在他旁边的空地上坐下,认真的感受周围的气机。
另一边,杜若将许天赐拖进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的隔间,取出一张符箓封住了他的灵识让他动不了任何法术,这才冷声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背后的组织是谁?”
她将手放在了他的灵台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漠然道,“若是不说我直接搜魂也可以。”
许天赐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多了一丝有恃无恐,“我的神魂被下了禁制,你使用搜魂术什么都得不到。”
杜若眯了眯眼睛,指尖弹出一朵火焰,红色的焰火泛着幽冷的光芒,许天赐瞳孔剧烈一缩,下意识脱口而出,“红莲业火!”
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眼底深处浮上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之前被银锅煮熟的恐惧又包围了上来,“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他牙齿咬的咯嘣响,声音颤抖。
杜若眉眼一弯,笑容清浅温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是海市特管局局长--杜若。”
许天赐眼神闪烁了几下,咬着唇不言语,杜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直接将红莲业火按在了他的心口。
红色的火焰瞬间爬满了全身,许天赐发出一声惨叫,痛的蜷缩成了虾仁状,在地上来回的打滚,冷汗浸湿了一层层衣衫,他的魂魄在红色火焰的灼烧下愈发透明。
“我、我说。”
许天赐受不住酷刑,颤颤巍巍的道。
杜若却没有立即收手,红莲业火在他身上又烧了一圈才回到自己手中,这会许天赐的魂魄薄弱的只剩下一道透明的影子,虚弱的一碰就碎。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后,他不敢再拿捏托大,喘了两口粗气后迅速的道,“我背后的组织是长生殿!”
与此同时,在扶风别墅区内的一颗枝丫繁茂的大树上,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盯着下面狼藉的屋子,轻轻叹了口气。
“来晚了一步呢。”
她抬头看向远处,望着老街的方向喃喃自语,“这可麻烦了。”
眼神幽冷,声音淡漠,整个人冷的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没有半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