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摆在春日溪,广筑着高台正对着一汪潺潺流水,黄绢铺地,旗鼓阵阵,不错的一番锦绣场面。
皇室未到权贵未临,溪边早早聚集着一群白色劲装的青年,各自手执着根一头顶黄色花穗的九尺长竿,水面上起排飘着浮沉不定的独竿,已有十数人,站立在独杆之上,手上的花穗长竿一撑下去,就划出老远。而其上之人身形挺拔,如立山丘,岿然不动。
甚至有人开始耍花招,旋转腾挪,起跳坠落,如履平地。
岸上的人一边观察着水面上人的动静,三三两两还有叫好声,更多的是聚成一团指手画脚商议着什么。
忽而,左边的小道上出来好些人,为首的去冠束带,飒爽一身黑色劲袍,尤其是胸前的金纹螭吻凶兽张目威赫,这是京城禁卫军独有的象征。
紧跟着,五位黑服劲袍的人走完,紧跟其后的是苍翠色袍服的青年,同样的装扮,不同的服色,尤其不同的是胸前金纹狴犴,这便是羽林卫了。
这组人马出现,本四散的白袍青年都自发往右隅聚集。
“快看,是哪个?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吗?”有人拉着身边的人小声询问。
“怎么会,这人腰带上挂的可是五株箭矢的腰牌,明明是正二品的统领,再则说年纪也对不上。”
“那是齐统领,什么眼神!那人不在,别看了。”消息灵通者扬声解惑,大有俯瞰众人的自傲感。
“没来,不会吧,难不成怕了,我可在春日堂押了十两银子买他赢。”
“十两算什么,我是你的十倍……”
“真有你们的,小心夫子知道了,罚你们进山砍柴十日。”皆知百舸书院背靠太华山深处,荒山野岭,野兽下山也是常事,不成想夫子们还捣鼓除了这等残酷的责罚方式。
果然刚才叫嚣的还挺激烈的几人,呶呶不做声了。
不过压了这头,那头自有人接续,“怎么可能,什么脑子,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若是真不来,新上来的这位娘娘的面子可怎么下的去。”
“不是说,她是……”
“……都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一声警告,太过凌厉,众人皆是一默,左右看看,真正消弭无声了。
须知这太华山在前朝尽归了百舸学院的名下,当时皇室避个暑还要特意同他们打声招呼,说的好听是礼贤下士,实际不过的皇权旁落,不敌文人一张嘴。
□□建国,在原前朝别宫基础之上扩张三倍不止,圈进了春水溪为皇家避暑之地。
百舸书院几百年的清誉名声在那里,当朝老儒上书几番抗议,□□皇帝勉勉强强同意了除皇室銮驾至别宫外,其余时节学院可申请进入春水溪附近游戏。
这算是网开一面特赐的恩荣,百舸学院也只能谢恩偃旗息鼓。
数百年来他们是出过相当多的圣贤名士,要是每一位名录上的人物都能建一座功德坊,怕是要占满太华山头。
只可惜,百年育人,究其目的不过是出山入朝为官为民办事,做那闲云野鹤的名仕,那是少之又少之人的奢望。
跟强盛的王朝机器争,那不是自找的苦吃,除了忍下还能有何作为。
既如此有人想了一则,把百舸书院百年来的独有的竞技项目独木筏争流给带到了御座前,算是给学院学子们另谋了一条出名面圣之路。
这是几百年前,雍圣人成圣之后独创的技艺,一杆青竹,向东流,百舸争先,竞春秋。
源源长长传了几百年,是百舸学院独树一帜的传统项目,其寓意,其趣味,得到了广大学生们的钟爱,百年来长盛不衰。
□□确实也喜欢这游戏,当年第一位在帝前得了首胜的学子,后来入秋闱高中之后,官途平顺,简在帝心。
其后,此项目越发在学子之中被精心相待,一年比一年精彩。
可惜到了显德三年,当时不过是大学士的张老太爷提议,不如让两军中人也凑个热闹,不与学生争,另开一局就是。
显德帝极有兴趣,说到不如一起,学生和两军中人各出首位就是。
于是当年两军全数十人完虐百舸学子三十人,首位当之无愧的成了刚从边塞回来的石孝之的囊中之物,那一届学子首位无人提起。
几经抗议,后面几届就没有出现过两军的人,偶尔不过是加赛,另开一局。
到了昭德帝,事情又不一样了,一心向佛的皇帝,对这类竞技项目一点兴趣都没有,办的是一年比一年更平淡,渐渐的女眷也开始不被允许观赏了,就真成了摆设。
今年再一次被隆重提及,是皇帝有心捧高,民众有意相拥,真正占了天时地利之便。
此时同样身配五株箭矢带领着苍翠色袍服的青年便是新任的统领廖昌远,看上去有些深思凝重,走到齐统领身边恭敬的唤了一身,“老大。”
齐统领是个圆脸,短须,小细眼的瘦高个,看着就是一团和气,听他这么叫他,连连摆手道,“诶,诶,不敢当,不敢当。”
廖昌远越发的愁苦,惨然一笑道,“老大,你也寒碜我。”
这话齐统领可不敢接,挨了近些,小声叮咛道,“可不敢这么说,你我如今职位一致,为了两军颜面,平日里还是拘着点好。”
先前两人见面都是他揽肩嬉闹与他,唤他大人他还沉着脸说不够亲热,非要让他叫哥。如今可好,一分开两路,就假模假式的各立山头,言谈举止就跟个红灯笼巷里的伶人从了良,规矩的连正经良家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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