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抢救,才救了回来……”苏永福沉声说,“我这条命是爹妈给的,我必须报答他们。”
孙玉珍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嫁给丈夫的时候,她就觉得家里人都对丈夫特别不好,颐指气使,把他当成奴隶,而不是儿子、兄弟。后来听丈夫说了婆婆生他难产的事之后,她稍微理解了一点。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丈夫每天像头牛一样任劳任怨,可家里人还是不把他当回事,连带自己也受歧视,孙玉珍心里的苦已经累积得像座山一样高。
这样的男人,对他还有什么盼头呢。
“你要吃苦是你的事,但是要苦着远杰和云华,我绝对不答应!”孙玉珍擦掉眼泪,站起来走出了窝棚。
“怎么苦了?给吃给喝给穿给住,还要什么?”苏永福不理解。他自己一辈子就这么过过来的,他不懂“梦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玉珍也没给他解释,“谁敢让远杰、云华受罪,谁敢让远杰、云华做牛做马,我绝对饶不了他!”
说完,她回头瞥了苏永福一眼,踅身下山了。
苏永福愣了好一阵,才跑了几步,冲着她下山的身影喊道:“晚上别忘了送饭!听见没有!”
孙玉珍头也没回。
苏永福悻悻地骂了一句,“这婆娘是怎么了……”
这天之后,孙玉珍对苏永福的态度就变了。平时喊三句才应一句,送饭也是踩着点去,送了就回,话也不多说,再没有事事以夫为先的心态了。
对苏永贵和吴月红,她也爱理不理,对方让她做事,她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跟没听见似的,不回应。
吴月红跟她吵了几架,但到底孙玉珍做了那么久农活,比吴月红能干、体力好,孙玉珍推她一把都够呛,吴月红也不敢真的和她打闹。
孙玉珍这才觉得,对方根本就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而对付好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小姑子苏玉兰,孙玉珍是奉行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当对方是空气,说话像放屁。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天气渐渐变冷了。
放学后,苏云华兄妹又在家门口碰见了孙红梅,礼貌地问好。
“嗳,回家了?不跟你俩聊了,我得回去做饭了。”孙红梅心情好像不错,笑眯眯地跟兄妹挥手作别。
两人进了屋,苏云华去厨房帮忙,发现母亲破天荒地边做饭边哼歌。
“妈,有什么好事啊?”她好奇地问。
“云华,妈以后到镇上红梅家的米粉作坊帮忙,你看怎么样?”孙玉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和苏永福谈过话之后,就打定主意不再依靠丈夫,自己手中存点钱才是正经。正巧孙红梅来找她聊天的时候,说起米粉作坊生意好,两口子忙不过来,要招人,她顿时毛遂自荐。
孙红梅对她比较了解,原来是一个村的,现在又是邻居,请她去帮忙也不怕会出什么事,当时就答应了,两人还商量好了工资给多少,相谈甚欢。
苏云华听见这个消息也是一喜,“真的?好呀!妈,我支持你!”
“你红梅姐说了,要是我去帮忙,每天早上可以和她一起出门,晚上一起回来,中午就在镇上吃饭,不要钱。”孙玉珍喜滋滋说道,“她说了,一个月可以给我这个数……”她伸出一个巴掌来。
“五百?”苏云华说,“好哇!”
这个工资在镇上真的不低了,很公道。
母女两个边做饭边聊着这件事,殊不知,厨房门口却站着一个人,阴沉着脸听着她们谈话的内容。
“云华,今天别给你爸说,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明早妈直接就去,不理他们。”孙玉珍负气道,“凭啥我就得呆在家里,忙完果园的活儿还要伺候人?”
“对!”苏云华抱了母亲一下,“妈你早就该这样了。红梅姐和江大哥都是不错的人,你去帮他们的忙,我也不担心。”
“呿,你这小丫头,谁担心谁啊?”孙玉珍好笑地点点女儿的鼻头。
饭菜做好了,站在门外偷听的人也离开了。
堂屋里两张桌子摆好之后,一家人都坐了下来,照例是苏永福带着妻儿坐在小桌,他们早都习惯了,也不想去大桌上受气。
吃了没一会儿,只听那边的吴月红说:“妈,我听说江家大儿子的米粉作坊要招人去镇上帮忙,我想去试试,你看咋样?”
孙玉珍和苏云华一听,脑子就炸了,母女俩互相对视一眼,难以置信地将目光调向大桌上的吴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