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十字架。
那上面绑缚着一个来自北方的异教蛮族领袖,濒死的他承受着帝国贵族们的奚落和嘲讽,遍体鳞伤的他闭着双眼,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
“威廉伯爵不愧是亚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立下了如此战功,真是令我等汗颜啊。”卡昂城的领主,施里芬侯爵端着高脚杯笑着说道。而宴会的主角,带领卡昂,勒阿弗尔,鲁昂三地的军队成功伏击异教匪徒的威廉·冯·格里芬伯爵,正在人群中央接受着称赞和恭维,他举止得体,言辞优美,各种排比和引用信手拈来,不愧是被皇帝陛下亲口称赞的英杰。
“您过誉了,施里芬阁下。如果没有您,还有朱利安以及威兰德阁下的支持,单凭我的护卫团,是断然不能将这些肮脏的异教徒一网打尽的。”虽然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威廉却显得很老练,他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却不因为这些赞歌而洋洋得意,这是好事。
午夜的钟声在此刻敲响,乐队停了下来,贵族们也停下交谈,将目光望向那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竟敢劫掠帝国的海岸,哪怕是死亡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像这样的罪人,应该扔进裁判所日夜折磨,直到最后一块骨头被碾碎,最后一滴鲜血流尽。
“听说这个异教徒还是个贵族呢~”人群中,一位贵妇打开丝扇,挡住自己精心描绘的妆容,对她的密友低语道。
“是啊,貌似在瓦尔哈拉,这也是有名的大贵族......这下威廉伯爵可要名扬整个帝国了呢~”贵妇的密友同样打开丝扇,将娇艳欲滴的红唇靠近耳边,略带酸意的话被吐露出来。
既然有称赞仰慕者,自然也就有嫉妒不屑者,和帝国历史上那些动人心魄,惊险万分,宏大无比的战争比起来,威廉立下的功劳在百年前甚至卑微的不值一提,如今却值得大书特书起来,那些拥有尊贵姓氏,却已经失去荣耀和权势的人自然嫉妒的发了疯。
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威廉理了理暗金色的礼服,端着酒杯示意三位侯爵走在他前面,这不是过分谦虚,要想在这帝国北方做出些成绩,那么这些地方领主的支持就必不可少,淡化自己的功劳才是生存之道。
而对于威廉的退让,三位侯爵显然也极为满意,一个知进退,懂分寸的后辈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因此在宴会结束后,威廉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在三家的领地征募兵员的许可,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而当计划完成,这些腐朽无能的家伙都将用血偿还他们对帝国犯下的重罪!
在一周前刚刚痛失爱女的威兰德侯爵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意锁定着自己,作为三人当中唯一以军队起家的侯爵,他惊疑地回头,看见的却是威廉嘴角噙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向他点头示意的样子。
应该是个错觉吧,威兰德侯爵如此想到,刚刚冒头的疑惑被他压了下去。
“在神圣的十字架上,罪人的灵魂将在烈火中得到净化,成为我主在天国的战士,阿门。”
在宴会中始终一言不发的格里高利主教已经站在了十字架面前为这个异教徒做着最后的祈祷。作为多米尼克教派的成员,他戴着纯黑的风帽,披着缝有金线的洁白长袍,拄着镶嵌着宝石的纯金权杖,不苟言笑的他作为卡昂城的大主教已经超过了四十年,甚至就连施里芬侯爵的受洗都是在这位值得尊敬和畏惧的老者手中完成。
“主教大人。”威廉四人依次向格里高利主教行礼,帝国高于贵族,而对天主的信仰高于帝国,这是不可撼动的铁则。
在格里高利大主教的祷告下,这个异教徒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口愈合,甚至连伤疤都消失不见。
但这不是信徒们口中的救赎,而是为刑罚而准备的神术,圣言录第七十三条祷文——救赎之痛。
伤势的确得到了治愈,但是被施加这道神术的人对疼痛的感知将提升数个等级,就连触碰也会带来堪比断指的疼痛。更可怕的是,除非是致命伤,否则受刑者的任何伤势都会被恢复,经常被裁判所用来折磨那些邪教徒和异端。
“开始吧。”格里高利大主教对四人回礼,然后倒退到一米开外,说道。
两名早就等在一旁的骑士在得到施里芬侯爵的点头示意之后,走到十字架旁,解开了捆绑这个异端的绳索。而因为脱水和饥饿,甚至无力抬起手支撑自己的异端,用自己的脸和大理石的地砖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先是沉闷的碰撞声,然后是被疼痛强制唤醒的异端所发出的凄厉的惨叫,他用尽全力地希望将脸抬起来,但是很快又砸了下去。那健壮的身躯扭动着,却带来更难以忍受的疼痛,从而更加控制不住的扭动。在他的惨叫声中,周围的贵族们用好奇中带着兴奋的目光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表演,仿佛在欣赏一处美妙的音乐剧。
两名骑士走上前,将这个异端按在地上,撕开破烂的衬衣,威廉将杯中的酒倾倒了上去,三位侯爵也如此效仿,然后他从侍从端着的银盘中拿起匕首,准备进行仪式。
“鹰在你的体内沉睡...”
匕首在威廉手中把玩了一会,在众人的注视中,他开始在这个异端的后背开始勾勒,划破他的肌肤,在他的脊椎上用渗出的血迹勾勒出粗犷的图案。
鹰爪、鹰首....
一只栩栩如生的鹰出现了,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只鹰却没有羽翼,只有身躯、头颅和爪子。
“但鹰渴望翱翔....“
宛如梦呓一般的声音在异端的耳旁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异端的哀嚎和惨叫声响彻大厅,甚至连厅外的卫兵都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他试图挣扎,但骑士死死地按住他的身体,好让仪式顺利进行。
威廉忽略了这个异端的哀嚎,当他们劫掠修道院和村庄,杀死无辜的修士和平民,拿走可以拿走的一切时,何曾有过仁慈?
异端的后背肌肉被生生切开,露出了里面肋骨与脊椎相连接的地方。
“它需要翅膀...”
威廉慢慢的吟诵着,手中的匕首则将肋骨与脊椎骨相连接的地方生生切断,这自然是令异端痛的几乎要叫不出来,但他没有在乎,而是继续慢慢的吟诵着:
“当鹰冲破束缚的时候....”
伸出手,抓住那根肋骨,然后用力往外一掀!
“咔擦!”
伴随着一声脆响,后背的肋骨便被直接掀开。
一-根.两根...三根...
随着威廉的吟诵,受刑者后背几乎所有的所有肋骨都被生生用手掀起,向外掰开,露出了里面的肾脏,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没有死,格里高利大主教的神术保证着仪式的顺利进行。
不过,他此刻也是苟延残喘,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只能隐约听见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
污黑的血染流满了整座大厅,令整个刑罚充满了血腥与恐怖的气息。
“它将载着罪犯的灵魂....”“
一边咏诵着祭词,一边继续掀开肋骨,而当最后的两根肋骨被掀起的时候,肺部也随之整个向外翻出。
受刑者的生机开始停止,眼睛变得死寂而冰冷。
伴随着贵族们的喝彩声,在他的后背,二十四根向外翻出的肋骨,如同是展开的羽翼一样,与那脊椎骨上的鹰的身体,共同构成了一个诡异的血鹰。
“飞往遥远的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