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行伍骁将,出门迎客都带着兵刃,本官可是第一次见,倒长了见识了。”
江彬忙道:“恕罪恕罪,我还以为是……是强人来袭,打仗打多了,有些反应过度,这城里哪里来的强人,见笑见笑。”
萧琅不置可否,干笑一声道:“可否进贵宅叙话,虽然外边月明星稀春夜温煦,但好像不太适合说话。”
江彬忙道:“快请,快请。”
江彬领着萧琅和方大同进了屋子,见一干红衣缇骑依旧守在院子里,这才明白原来锦衣卫镇抚出门这些人都是在左近保护的,自己刚才会错了意,还以为是封锁自己的院子,不让自己逃出去,却不知人家就是这番排场。
吓得半死的江夫人被从床底请了出来,手脚麻利的赶紧烧了茶水给众人沏上,江彬也更了衣服出来,宾主落座。
一场虚惊过后,江彬略有些尴尬,拱手道:“萧镇抚来蔚州怎地不先知会一声,我也好有些准备,你看看,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闹出笑话来。”
萧琅缓缓道:“来的仓促,没来得及知会,方百户也是刚刚得知本镇到来。”
江彬哦了一声道:“萧大人半夜来见我,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需要江某效力么?但请开口,江某竭尽全力。”
萧琅微微点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半夜前来拜访确实唐突,但本镇也没办法,我是奉了牟大人之命专程前来蔚州见江佥事的。”
江彬愕然道:“牟大人?哪个牟大人?”
萧琅道:“本朝还有几个牟大人?乃是我锦衣卫衙门牟指挥啊。”
江彬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道:“您是说……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大人?”
萧琅点头道:“还有那个?”
江彬脑子嗡的一下,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牟斌这个名字,大明朝谁不知道?手握拥有上万缇骑的锦衣卫衙门,皇上的绝对心腹,掌握着万千人的生死,得他提携者飞黄腾达,被他厌恶者灰飞烟灭;天下文武官员既恨又怕又想结交的人物,今日竟然派人专程前来拜见自己,这事听着像是在做梦。
“牟指挥使……有何吩咐?”江彬的嗓子有点发颤,但他一点也不觉得丢脸,谁听了这个名字不发颤?
萧琅微笑道:“坐下说话,江佥事,你的好日子来了。”
萧琅从贴身的夹衣中抽出一封信来,放在江彬面前道:“牟指挥使亲笔给你写了一封书信,江佥事好大的面子啊,牟指挥可很少给人亲笔写信呢。”
江彬颤抖着手恭谨的将信拿起,花了半天功夫才撕开封皮,抽出一张满是大字的纸张来,展开阅读。
“江佥事:今委北镇抚司萧琅同你商议一事,你若觉此事可应便应,我记着你的这份情,若觉得不成,也不必勉强,我不会记得此事,放心,不要勉强!牟斌。”
短短数语,寥寥数行,文辞粗浅,字迹潦草,看得出牟斌是个武人,字写的像堆乱草,一点也不好看,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锋芒却让江彬脊背见汗。
‘你若觉此事可应便应,我记着你的这份情,若觉得不成,也不必勉强,我不会记得此事。’字面意思自然是一切凭江彬自己决断,但江彬岂能不知道不必勉强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记得此事’是什么意思,这完全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江彬仔细看了看下边的印戳,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印盖在上面,绝对不会有假,忙伸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哑声问道:“请大人明言,何时需要我江某帮忙。”
萧琅伸手将牟斌的信拿过去问道:“信上的话江佥事可都明了?”
江彬道:“字字句句皆在心中烙印。”
萧琅道:“好。”伸手将信笺连同信封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这才抬起头来道:“事情是这样的……”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