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眼看就是二月了,天还冷得很。
淡薄的阳光躲到云朵里打瞌睡,天阴沉沉的透出来淡淡的光亮,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也不算太远的路,骡车停在一个大院子里,车夫卸了骡子进屋里,诚哥儿手一松跌在泥地上。
手指头蜷曲着伸不直,像针扎一样疼,两条腿麻酥酥的,诚哥儿慢慢的活动着血脉,揉着两只手,在冰凉的地面上蠕动着,疼了还不敢哼出声,他注意到周围有许多车,一辆挨着一辆。
猛然间一只大脚站到跟前,老头弯腰看着他,“你是哪里来的小毛贼?”
诚哥儿差点尖叫出来,还是让人发现了啊。
老头见这孩子灰头土脸的,吓成这个小模样,“你藏到车底做什么?”
车子停在这里,院子里的人也许都是鬼污帮了,诚哥儿哪里敢说什么,老头子伸手把他拉出来了,老头长得不像好人,诚哥儿不敢说真话,他没撒过慌,只好不停的哭,天色有些阴霾,清冷的小雨夹雪飘下来。
“赶紧回家吧,一会雪就要大了。”
这老头还要放了他?
诚哥儿还没来得及高兴,车夫从屋子里出来了,见院子里多了个小孩子,就停下脚步打量着,诚哥儿见到他头皮发麻,撒腿就要跑,车夫一把拽住了,诚哥儿尖叫一声腿都软了,倒像一个偷东西的小毛贼了。
车夫觉出这孩子身上的袄子不一般,细腻绵软,不像贫民穿的破麻絮,这孩子的袄子絮的是吉贝!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子。
车夫就问老头,“这小毛贼从哪儿钻出来的?”
老头心肠好。他若说了这孩子是从车底下钻出来的,小孩子准得挨揍,老头子弯腰笑道,“小老儿头昏眼花的没大注意,小毛贼也没偷着什么,还是让他回家去吧,这雨夹雪要下大了呢。”
车夫哪里肯理会了。伸手拽着诚哥儿。这双手好有力气。
诚哥儿挣脱不了只好跟着他走,出了院门就看见大门上方挂着“方记车马行”几个大字,车马行往左拐就是闹市区。车夫住的院子就在附近,院子里有好几户人家,有妇人生火做饭,还和车夫打了个招呼说几句话。“三哥又抓只兔子?”
车夫笑骂着说了几句荤话,拎着诚哥儿进了黑咕隆咚的茅草房。诚哥儿眼睛还没适应过来,被车夫推到一个角落,“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诚哥儿哪里敢说了,他亲眼看见车夫杀人。杀的还是比他还小的小孩子。
车夫伸手摸他的衣服,这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外面穿的是粗葛布。里面的袄子是青缎子的,脖子上还挂着金锁。后背头脸上全是尘土。
点亮了油灯细看,金锁上镶嵌了红宝石,雕琢的精巧绝伦。
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这孩子非富即贵,车夫把一堆衣服包起来,看着诚哥儿笑了,“活该老子立了大功劳。”
诚哥儿眼见这车夫出去,他手脚被绑上了,嘴也堵住了,心里怕得很,很怕鬼污帮杀了他,没一会功夫进来两个人,拿灯笼照他的脸,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老朽没见过他,不过那金锁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女人给他一件麻衣,诚哥儿好歹能蔽体了,单薄的麻衣哪能御寒,诚哥儿还在发抖,女人一抬手砸到诚哥儿后脖颈上,诚哥儿晕了。
等诚哥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被关在小屋子里,气味难闻的很,这里面有二三十个小孩子,有麻木的坐着的,也有围在一起说话的。
天渐渐黑了,又慢慢的亮了,又一点点的黑了、亮了。
诚哥儿知道这里是人牙子的地方了。
这些小孩子都是被人卖的,一心盼望有好人家买去了做奴才呢,诚哥儿听明白了这些,他得想法逃出去,屋子外面有看守,屋子里有这些小孩子。
小孩子要是打架了,屋子里头该乱了,外面的大人一进来,他趁乱就可以跑了啊,诚哥儿悄悄的打了一个男孩,这孩子回头瞪他,诚哥儿做了个胆怯的模样,往另一个男孩那边看一眼。
大半天过去了,有几个小孩子打成一团,另一些孩子尖叫。
看守敲了门都不好使了,气急败坏的进来弹压,诚哥儿站在门边,趁乱溜出来就跑,他不知道哪里有大门,看见院墙就往上爬。
人牙子的地方院墙哪里有多高了,一丈多高难不倒诚哥儿,诚哥儿爬出去往下一跳,身后看守追出来了,“小崽子你往哪跑。”
这要是平时诚哥儿再也跑不了,现在全城戒严啊,街上有巡逻兵。
诚哥儿很怕被抓回去大声喊着,“鬼污帮要杀人啊。”
几个衙役听到喊声过来了,“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的?”
诚哥儿大喊,“我是章校尉的弟弟,鬼污帮抓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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