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岑子吟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刚出来的时候还有几分方大娘不在了,大郎二郎都是顺着她的,翻身农奴做主人的感觉,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家毕竟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真正束缚她言行的不是方大娘,而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若是做出不太合符事宜的事儿来,是要被人围观的。
何况,其他地方不比长安城,开放的风气还要稍微少一些。
岑子吟从此便将自己关在舱房,除非有大郎二郎陪同,否则极少于人碰面,倒是唐沐非寻了她说了好几次话,岑子吟都拉着大郎二郎作陪,反正,如今酿酒的事宜已是搞定了,也没那么多闲话说,虽然,她非常希望能从唐沐非的口中得知丝绸之路上的事情。
船队没了货物,出了三峡之后便行的快了些许,只是在杭州又耽误了数日,便是如此,商队被拖延了整整十日的行程,与当初预计的一个半月迟到了十日,到了苏州恰好是八月中秋佳节,正是吃大闸蟹的好时节。
岑子吟虽然不出房门,却是有重要的事要做,这些日子将自己需要做的事又重新规划了一下,接受第一次的经验教训,做的条目要细致些,虽然字一如既往的那般难看,到底在条目上总算清晰一些了,对未来也有了个大概的规划。
大郎二郎两个却是整日除了看书便是看书,闲了无聊了与那船上的水手聊天,少不得要来岑子吟这儿坐坐,说些话儿与她解闷,只是岑子吟实在忙碌不堪,大郎二郎两个来了最多也只能留他们略坐坐,两人见岑子吟实是像有事的样子,越发的勤勉了。
八月十五,刚过了午时,瞧着船行的越发靠近港口,岑子吟的心也有些不能平静,东西是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下船,身边流淌过的是清澈见底的运河水,两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码头商铺,其间五颜六色,人群络绎不绝,码头上停靠的船只很多,还有许多正在上货下货,而这运河上远的近的都可以看见帆影,岑子吟从窗户望出去,并没有看见刘家的家人来接,心中有些忐忑,自家没能与姑母一道过来,在路上又耽搁了这么久,虽然请了唐家的人去报,也不知道通知到了没有,毕竟这个时代的通讯并不发达呀。
只听见甲板上有个家丁在叫,“顺伯,顺伯!”岸上便有个人挥手在回应,早就按耐不住跑到甲板上去的大郎二郎也叫起来,“姑母!”
岑子吟遥遥望去,岑元清正领了几个家丁和两个婢女在码头候着,瞧见挂着唐家灯笼的大船开进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岑子吟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却有一种对未来的不可预测感到的迷茫和兴奋涌上来,终是到了苏州了,这儿的风物与长安不一样,那岸上人说话软绵绵的腔调都诉说着这一切,岑子吟想,自己其实是幸运的,否则寻常的女子,哪儿来的机会到处溜达来着?
船轻轻的靠在码头上,岑子吟与大郎二郎领着自家的小厮丫头在唐沐非身后下船,刘家的家丁连忙上来帮忙搬东西,岑元清笑着上前来,岑子吟与大郎二郎低低的唤了一声,“姑母!”
岑元清道,“平安到了就好。”扭过头对唐沐非施礼道,“谢过唐五爷对我家这几个孩子一路上的照顾,听说唐五爷还受了伤?今日五爷事务繁忙,改日我再带小侄和侄女前来登门拜谢。”
唐沐非淡淡的笑了笑道,“刘夫人有礼了,在下的伤没有大碍。大郎他们路上也累了,夫人不妨带他们先回家做安顿。”
岑元清笑笑,再次谢过唐沐非,待那几个管家将岑子吟等人的物品一应搬了下来,便与唐沐非告了罪,领着三人上了刘家派来的马车。
上了车岑元清拉过岑子吟细细的问了她路上的情形,岑子吟只推说路上的时候一直在船舱里,大郎二郎两个将一路的见闻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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