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听得这一声不知道,平南王眉头紧皱,出言低斥,他实是想不出女儿为何变得如此....如此陌生。风家儿子是难得的良婿,也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山水迢迢,不远千里,偷离出京北上,留下家中万分惦念的父母的难道不是眼前的女儿吗?
既然那般喜欢,何故此时又出尔反尔呢?平南王想不通。
“平南王爷”司桓宇悠悠然出口阻挠,“皇兄方才之意你难道没听懂吗?”皇上刚才的话中之意是让安乐心自己选择,究竟是要嫁给风纪远还是联姻赤峰。
皇帝意思,即便是身为父亲的平南王也不得干涉她的选择。
平南王愤愤,心中几欲不平。
“皇上的意思本王自是明白,用不着庸亲王做好人。”
“哦?看来是本王多事了。”他毫不在意的笑。
“好了,都别吵了。”皇帝安抚性的面向平南王,“平南王且放心,不管郡主做什么选择,朕都会支持。她若选择风将军,朕自当祝贺,若是....倾向赤峰三皇子,朕定不会薄待她,必以公主之名,公主之仪仗出嫁。”
底下臣子各自点头赞同。使节石勒在众人目所不及之处,面含得意。
皇上并没有给平南王说话的机会,天颜威严:“乐心郡主可有想好定于谁家?”
“郡主但说无妨,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本王想都没有人会怪罪你的......”微眯的冷光幽幽地打量着她,漆黑的眸子里传达出来的信息让她缓缓跪在铮亮的玉石地面上。
大殿之内,针落有声,就连殿外都已雅雀噤音。
虽只二字,却如泉水漱石之音,缓缓升起,游荡殿内。
“联姻......”
在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殿堂静谧无音。
司桓宇微垂的眼眸,不知是何种情绪浮现。平南王哀叹甩袖,对女儿打不得骂不得,重重闷气只能憋回内里。但是皇上颇为满意,对玉石地面上跪着的女子大加赞赏。
远在天边的那人,尚不知心上人即将远离,手下却生生一抖,一幅金钩银划添了一抹刺眼的败笔......剑眉微蹙......
自从朝上回来之后平南王就没有走出书房半步,更没有跟乐心讲过一句话。王妃不知发生了何事,柳眉紧蹙,成婚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夫君连她也不理会的时候。
“心儿,跟娘亲说实话,早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皇上怎么把你召去早朝呢?你父王怎么回来生这么大的气?”口吻不无着急之意。
乐心不知怎么,忽然觉得面前的王妃距离她好遥远,言语在耳,却好似自天边传来。眼前一阵恍惚,心口那一阵莫名顿疼却不知如何何由。
开口已是泪眼婆娑。
“娘亲,再过不久我就要去赤峰和亲.....”为什么要哭?她问自己......
“你说什么!?”
圣旨很快就跟来了平南王府,阖府跪迎,所谓喜事,却苦面愁容。
平南王之女乐心郡主,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娇娇女儿,联姻赤峰,为朕解忧,朕心甚慰,特此封为宝珍公主,钦矣。
圣旨既出,昭告天下。
走在玉津街头,纷纷扬扬的人生中谈资无不与今日告示有关。平南王嫡女蒙受隆恩,被册封贵为公主,本应皆叹好命,孰知目的全为远嫁敌对之国。
百姓品评之际嗟叹伴君如伴虎,又一个政权之下牺牲的棋子。
玉津谁人不知平南王府的郡主乃是边关战将风纪远未婚妻,据说两人情投意合,此番圣旨一出,将军又远在天边,想是此生无缘做鸳鸯.....
皇上赏赐,琳琅满目,金银珠宝,车马器服,珍稀古玩,绫罗绸缎,美酒珍馐,琴剑书画.....堆满了院子。平南王看都未看一眼,扶着伤心过度的王妃转身回房,徒留乐心一人。素手还握着太监总管留下的圣旨,满院赏赐,奴才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动。
一层厚厚的哀伤将她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驱使着她的情绪....
管家大胆上前:“郡.....公主,这些怎么办?”他指了指微寒的北风中孤独停落的赏赐。
她随着管家的指向瞥了一眼,轻语,“分类收进府库里吧。”
“是。”管家指挥下人们,“抬走抬走.....”
呼呼啦啦的下人们离去,留在原地的只有空荡荡,尖细的北风吹过,纤尘打着旋儿卷起,孤零零地旋了几圈又被冬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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