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天陵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需要经她手的事情太多,大到战略计划小道军需账目,这些东西多多少少都要经过她的手。更何况如今他们现在需要忙得事情太多,卢子湛用武昌郊外的一块地开始专门建场用来制造军械,新兵要加强训练,城中老弱需要安抚,江湖上屠龙刀再度卷起血雨腥风,她又不得不谋划一番。
守夜的将士在外巡逻,更漏声慢慢的在月色间晕染开来。天陵揉揉太阳穴,看看眼前纸糊的木窗,觉得特别有必要把玻璃引进来,省的半夜办公连个月亮都看不到。然而她一扭头,又看到桌子上的铜镜,顿时又觉得这模模糊糊的照不出黑眼圈的镜子其实也不错,效果堪比毁图秀秀,玻璃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自嘲笑笑,只觉得自己思维发散的太过,复又低下头去,拿起笔蘸着朱砂继续批复。忽而她身上一阵轻松甚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天陵心中熨帖,自是知晓是卢子湛驱散了那个“疲倦”debuff,只笑道:“我倒是觉得你这招有咖啡的功效了。”
卢子湛瞪了一眼她手边放着的龙井然后咬牙道:“你这是不打算睡了?”
天陵不抬头,只一边动笔写着一边笑道:“唔,你这一个咖啡下去我已经不困不倦了。”
“让你又困又倦还是有法子的,”卢子湛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环着她的脖颈嘴唇在她耳垂上摩挲着低声道:“要不要试一试?”
天陵抬起胳膊就是一手肘,直接敲在他肋骨上,然后又抬起这只手臂拍拍卢子湛的脑袋,扭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笑嘻嘻道:“乖,别闹。”
卢子湛又痛苦又开怀的坐在天陵身边,只能帮她看看那些玩意。小时候帮她写作业,长大了帮她批文件,以后还要替她批奏章,这必须是一辈子甩不掉的节奏!
呵呵,卢哥你确定真的是甩不掉不是你黏着不放么?
天策这些官员的奏本真是惨不忍睹,后投靠天策的地方名士当然是字迹潇洒文采斐然,而他们本土熊孩子呢!看看这左一个圈又一个蛋的,看看这惨不忍睹的错别字,批这些玩意都伤眼!奈何他们认认真真的写了一大团,俱是要事,偏不能不看。天陵不知道多少个日夜都是这么熬过来的,烛火下小心翼翼的辨认着这些纠结成一团的东西,然后随手在上面圈出丢人到不行的错别字,那些玩意儿上黑黑红红一大片真是惨不忍睹。
晨光熹微时,将士们便已经起了,在各个校场里忙碌的不像样子。这些校场里训练的可不仅仅是南征北战的将士们,还有后勤的女人和研究营的工匠们。但凡是天策之人,无一人逃得过这种操练,只不过分工不同训练的强度和内容略有不同罢了。有不少娇娘承受不住天策的训练,最后都被送了出去,天策府不是慈善机构,这种女人在战场上不能当男人用早晚会拖后腿。
天色亮起来,后勤营的操练方才开始,这一营里依旧尽是些懂医术的女人或是府中男丁的亲眷,那些个落寞大家的妾室一个没进来,原因无他,这些女人太过不安分,极有可能霍乱军心,天策府绝非这群人的踏脚石。
一小队幼童跟在后勤营后面跑步,他们跑得较后勤营还要少些速度也要慢上不少,一个看起来两三岁大的孩子看起来颇有些意犹未尽,还想着跟着后勤营的婆婆婶婶再跑上两圈,却没曾想被一双大手拉住然后提了起来。孩子蹬着小短腿,奋力的摇晃着小身子,相当不满意的扭头看过去。岂料他一转头就看到卢子湛一张笑眯眯的俊颜,顿时泄了气不再挣扎,小胳膊小腿悬空垂着,一动也不肯动的样子。
卢子湛看他气鼓鼓的小脸,颇有些好笑:“怎的?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就想着追上那些个大人了?”
张豆子小朋友拿大眼睛瞪着卢子湛,一脸“你不懂”的神色:“师父说了,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卢子湛把他放在地上,捏捏他小脸问道:“可你师父也说了,好高骛远最是不可取。”
“量力而行!我能够的。”张豆子奶声奶气的认真说道。他不过两虚岁的样子却吐字清晰,思路也连贯,说起话来竟是头头是道人精儿一样的。这孩子根骨极佳,体格又健壮,不到两岁的年纪看起来竟像是个三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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