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和呼吸,随着飞机上升而越来越快,急促得不得了,这样下去真有可能休克,情急之下,她只好使出“注意力转移法”那就是前所未有的激情热吻!
暗立棠确实被转移了注意力,感觉就像他们的初吻,让他无比惊讶却又无力抗拒,在这生死交关的时刻,如果能吻到来生也是种幸福。
一旁的乘客都投以注目和偷笑,空服员更是瞪大了眼,起飞时接吻应该不算危险举动吧?同时他们也松了口气,看来急救箱是用不着了。
等飞机飞到一定高度,机身不再那么摇晃,安全带的警示灯也解除了,连逸玲才缓缓放开丈夫,看他脸色恢复了,眼睛也是晶亮的,太好了,这次“急救”大成功!
“你还好吗?”她自认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吸吮舔弄交缠,火辣到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我很好。”他深呼吸一口气,真想再来一次!吧脆来场乱流好了,说不定会有更多热吻。
这时周云安走过来,低声对恩爱的两位说:“如果有需要的花,要不要到机组员休息室?保证比洗手间好很多。”
“讨厌,没那么夸张啦!”连逸玲红着脸拒绝,傅立棠则是低头傻笑。
接下来的飞行还算平顺,傅立棠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只要她亲吻他的脸、抚摩他的手,他就能保持顺畅呼吸,不管其它客人和空服员笑得多暧昧,这趟算是他们的蜜月之旅,甜甜蜜蜜也是应该的。
将近四小时的飞行后,飞机抵达了关西机场,两人一下机就觉得舒畅许多,能站在地面上真是太安心了。他们的目标是京都市区,可以搭电车或巴士,但连逸玲当机立断,直接叫了出租车,花钱不要紧,她只想让丈夫尽量舒适。
二月的寒风中,他们抵达了一家日式传统旅馆,木造的建筑古色古香,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从房间阳台就看得到池塘和庭院,每样摆设都是地道的日本风。
榻榻米上已经铺好两床棉被,而且紧紧相邻,矮桌上也有迎宾热茶和点心,老板娘简短介绍房内的设施,看客人相当疲倦的样子,体贴地鞠躬告退。“我不打搅两位了,请先做休息,有什么需要请打内线电话。”
“谢谢,要用晚餐的时候我再通知你。”连逸玲有基本沟通的日文能力,是过去当空服员时训练出来的。
回过头,她扶丈夫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头说:“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谢谢你,逸玲”傅立棠安心极了,能躺在温暖的被窝中,还能感受妻子的温柔,他死也瞑目了。
咦,他怎么不叫她老师,改叫她的名字?她察觉到这一点,正想发问,但他已经闭上眼。算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他终于克服了搭机障碍,和她一起来到异国,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亲爱的勇士,我们的旅程即将展开,请快点恢复活力喔!
意外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在搭机风波之后,连逸玲又发现一个惨痛的事实,她平常健壮的丈夫只要一出国就成了东亚病夫。
日本跟台湾的时差只有一个小时,饮食内容也不会差很多,偏偏他大少爷就是水土不服,吃不下、睡不好、过敏打喷嚏,当然也玩不起来,大多数时间只能在房内休息。
由于她自己的适应力极强,长途奔波和异地生活都不成问题,她很难想象世界上会有这种人,体质完全不适合旅行,也算得上是特异人士了,她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望着他虚弱的模样,她忽然领悟到,其实他也是个凡人啊,或许就像小泵说过的,有种幻灭的感觉,过去她把他想得太完美了,以为他就是新好男人的代表,其实每个人都有弱点,也有迷惘的时候,哪有可能随时保持完美?
想起他误会她的那件事,换作是她看到类似的照片,说不定反应会更激烈,丈夫如果敢跟其它女人拥抱,不管是主动或被动,她一定会抓狂!可能就像她母亲一样,说打就打!
“逸玲,你怎么了?”傅立棠从午睡醒来,看到妻子沉思的模样,恐怕她是觉得太闷了。
“没事。”她摇摇头,拿毛巾沾了温水替他擦身体,他有点发烧,出了些汗,此时两人都穿着日式浴衣,要敞开胸口轻而易举。
她的小手引起他体内一阵騒动,如果他不是这种虚弱的情况,可能早已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了。“不好意思,没有让你玩到什么,还要辛苦照顾我。”
“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比起他为她所做的努力,真的不算什么。
旅馆虽有百年历史,各种电器一样也不缺,可以看影片、听音乐、上网,他们做得最多的却是说话,彼此诉说从小到大的每件事,芝麻绿豆也可以,惊逃诏地也可以,没有其它事物干扰,花花世界只剩彼此。
“刚结婚的时候,我没有马上跟你”谈到某个关键词,拘谨的校长自动消音。“是因为我想跟你谈恋爱,总觉得除了亲密的关系,也要有亲密的情感。”
她明白,虽然他在床上非常持久,却不是只重欲望的人,其实他还挺纯情的。
“还记不记得我们婚后的第一天?那时候我们说好要开始谈恋爱,最后我却让你那么伤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许可以谈第二次恋爱?就像现在这样,我觉得很温暖,好像我们又恋爱了,虽然我把这趟旅程搞得一团糟”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有点灰心,怪就怪他这只能爱台湾的体质啊。
出乎意料地,他却听到妻子回答:“好啊,每个人都需要第二次机会,跟同一个人谈第二次恋爱也没什么不好。”
他睁大眼,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我们要开始谈恋爱了?”
她只是微笑响应,早就开始的事情,何需再问?“要不要去散个步?”旅馆有庭园和池塘,规模不大却非常典雅,吸引人一探究竟。
他当然答应,他已经躺了一下午,是该舒展一下筋骨。这次他们选择的地点是京都,从公元八世纪就成了日本的首都,直到十九世纪中迁都为止,它是一座千年古都,充满文化传统和名胜古寺,还有十七个历史遗迹被列为世界文化财产。
穿上外套,走出有暖气的房间,他们来到幽静的日式庭园,室外温度只有三、四度,空气冷冰冰的,呼吸也成白雾,感觉却非常清爽。
他的右手碰到她的左手,不由自主地,他就握住她的手,她暗自一惊,却没有力气把手收回。
手牵着手,还记得夫妻就是牵手吗?如此走在小径中,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们像不像老夫老妻?走路慢吞吞的,还要互相扶持。”
她点个头,确实,三十年后的画面仿佛提早降临,还记得她曾下定决心要跟他白头偕老,当时的勇气和坚定可千万别忘了。
“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可以让我知道吗?”
算算时间,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呢,在她脑中却像才刚发生一样。“一开始是因为你很有礼貌,连我的名片你都用双手接过去。我要求你负责补偿损失,其实也很没道理,但你就是这么有责任感。还有,你叫桂蓉向我道歉的时候,那种正义的态度让我非常感动。”
“原来如此。”他完全不晓得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好。
“你呢?又为什么要答应我的求婚?”她也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答应结婚的时候,我除了对你有种特别的感觉,也是因为有一份私心,如果有你做桂蓉的嫂嫂,应该可以让她变得正常一点、或是普通一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男人?”
“我也有私心啊!因为我不想再寻寻觅觅,也不想浪费饭店和婚纱的订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会计算的女人?”
“我多少知道你的用意,但是你太可爱了,我没办法拒绝。”
“骗人!就只有你会说我可爱。”她噘起唇,就是不依。
“你真的非常、非常可爱。”他再次强调真实性,并以实际行动证明,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唇上反复亲吻,他没有晕机,她也不用急救,只是单纯的想这么做。
尽管所有顺序都错乱了,认识半个月就结婚,婚后才开始谈恋爱,分居后又要谈恋爱,历尽艰辛来到日本却只能留在旅馆,但管他的呢,谁说一定按牌理出牌?遇上了就面对,爱上了就拥抱,这一天已成为一种永恒。
“咦,下雪了!”直到雪花轻飘下来,两人才轻轻分开来。
雪花像小雨般飘落,碰到地表就逐渐融化,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雪,逐渐累积成为一片银白,白雪纷飞的景象让他们看得目不转睛,能一起看到这画面真是太好了。
无须拍照留念,她知道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或许两人旅行的意义就在于分享与分担吧!不一定要参观什么景点,或是买很多纪念品,而是分享快乐,分担烦恼。
他脱下外套替她披上“冷不冷?我们回房吧。”
“好。”他自己才是发烧的那个人,却只担心她会着凉,硬是要她心疼就对了。
回到房里,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大桌非常丰盛,两人对坐在榻榻米的矮桌旁,傅立棠仍然没什么胃口,喝点热汤倒是挺舒服的。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们一边赏雪一边品尝,气氛悠然,真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等三十年后再来一次吧。
看她吃到一半,确定她和宝宝都不会饿着,他才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紫色小盒子。“今天是你生日,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生日?”天啊!她完全忘了今天是她生日,二月十七日出生的她是水瓶座,出生于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基本上算客观冷静。不过自从遇到傅立棠,她的个性越变越奇妙,种种情绪都能放大数十倍。
“我看了我们的结婚证书和户口簿,应该是今天没错吧?”
“嗯,没错。”原来他这么有心,没问过她却会自己找数据,同时她也想到,水瓶座的她和天枰座的他,在占星学上是天生绝配,不知道准不准呢?
打开紫色绒质的盒子,里头是一对圆形银戒,各自镶着一颗钻石,造型简单却很细致,傅立棠有点紧张,不知道妻子会不会赞同他的眼光?他挑了很久才决定,却不怎么有自信。“我听廖秘书说,结婚的时候需要婚戒,恋爱的时候也需要定情戒,所以我买了这对戒指,你看怎么样?喜欢吗?”
连逸玲深吸一口气,不想在这个时候掉眼泪,怕会破坏美好的气氛,然而眼前一片模糊,她几乎看不清楚,只能说是小火锅的热气蒸腾。
“你的顾问还真不少。”说着,她朝他伸出手。“你要帮我戴上吗?”
他呆了一下终于回过神。“要,当然要!”
戴上了定情戒,就是恋爱的象征,是的,他们正在恋爱中,日后只要看到这戒指,她就会想起这一天,不管吵架、冷战、闹脾气,她都会深深记得,这份恋爱的感觉。
第五天,他们该回家了,回程中,傅立棠表现得大有进步,可能是因为要回台湾了,整体战斗力提升不少,连逸玲不用特别热吻,只要一个微笑就能让他安心。
抵达桃园国际机场后,她开车送他回家,他们事先说好了,来回机场都由她来开车,以免他发生什么状况。
“幸好一路上都很平安。”渐入佳境的感觉真好,她这个老师算是尽到责任了。
他望着驾驶座上的妻子,她开车的模样非常潇洒。“我们可以一起去环游世界了吧?”
“你想折寿啊你?”她忍不住瞪他一样,这趟旅程试凄受难的,他还不够折腾吗?如果到时差七、八个小时的国家,等他调好时差的时候也差不多该回国了。更何况,说不定短命的人会是她,光看他难过的模样,她不知道死了几万个细胞。
“有你在,我没问题的。”他拍拍胸口,万丈雄心地想征服世界。
“笨蛋。”别再这样拉扯她的心了,他听了却只是傻笑,自从确认两人的恋爱后,他就一直换不了别的表情。
车子开到傅家门口,傅立棠解开安全带,期盼地问她:“你要不要回家?”
他说的当然是他们的家,她一听就懂,过家门而不入,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但她却咬唇说:“我们先谈恋爱就好了,可以吗?”
这回答让他不免失望,无论她有怎样的理由,还不能决定与他共度人生,他必须学着尊重她的意愿,再怎么依恋仍得压抑,直到她的心门为他而开,那把钥匙他会继续寻找。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回家,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
“你早点睡,晚安。”他的怀抱多么温暖厚实,多么让她舍不得离开,一种甜蜜的哀愁涌上心头。
“回到家要打电话给我,你没打给我的话,我会睡不着。”过去五天他们都互相扶持,今晚他却要孤枕难眠,还没分开他就能预料,这会是一个想念的夜。
“知道了。”依依不舍的心情竟是如此缠绵,她放佛第一次恋爱,又酸又甜。
下了车,他先目送她开车离去,才提起行李走进屋,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回家,但愿那天不用等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