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道术法宝,紧靠物理手段破坏的话,那耗费的时间精力就长了。
所以那人动用了一个道术,尽管只有这么一次,而且事后凶手还做了驱散掩盖的手段,但依旧留下了证据。
那些残留在地面以下,以及药材中的残留真元被谢钦小心翼翼地聚集了起来,成了关键性的证据。
火属真元的话,整个无涯福地,除了少数几个散修之外,就只有两个门派的功法能够修炼出火属真元,其中一个便是鸿云派。
大概,或许,就是鸿云派了。
谢钦面无表情地想着,不过他师父曾经告诉过他,没有证据不能随便乱怀疑人,所以他决定看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那掌心浮起的一小团火属真元被送到魔耳兔的鼻尖,即便是没有灼热感,但兽类惧火的特性还是让小兔子差点缩成一团。
叶无珉:……这真是黑历史。
“你闻一下,等会别找错人了。”谢钦想起师父说过,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他有办法凭借这一小团真元找到犯人,但是为了避免意外,还是要有一个备用选项才行。
听说妖兽的嗅觉都极其灵敏,谢钦看着刚刚结成妖丹,晋级成为九品妖兽魔耳兔,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让它闻了闻。
叶无珉:竟然将本尊当狗用,谢钦你(╯‵□′)╯︵┻━┻。
不过看在天劫的面子上忍了。
小兔子从团成一团的状态舒展回来,凑过去对着那一小团火苗,鼻翼轻轻抽动一下,随即皱得老高,只见那魔耳兔炸毛似地从谢钦掌心蹦了起来,然后扭头,不停得打着了喷嚏。
咪—啾!啾!啾!
约半盏茶后,谢钦早就将那一团火属真元收回袖中,而另一团雪白兔子则有气无力地趴在他的手掌中。
不时低声“咪”一下,好像生无可恋似的。
叶无珉实在是没想到,妖修的嗅觉当真如此灵敏,他只是轻轻地闻了一下,结果那一团真元中便有一种巨臭难闻的味道,如排山倒海一般冲进了他的口鼻之中,然后就成了此生不忘的深刻回忆。
“看样子记住了,那便走吧。”
谢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冷然,默默地看向鸿云派主峰的方向,怀抱灵兽,往前一踏,便有一缕清云萦绕其足间,将其缓缓上托,朝着鸿云派而去,长袍青年傲立云端,如松如柏,衣袂飘飘,宛若仙人临世。
无涯福地总共有三个玄品大派,其下则有十余黄品宗派,这十余宗派中,鸿云派是最有希望进阶玄品宗派的存在。
因为他们距离玄品宗派的最低标准,只差一座玄级主峰而已。
谢钦其实一直都知道鸿云派在打丹青峰的主意,但是只要不是两派生死斗中丹青宗失利,又或者是他丹青宗被取消总盟取消门派资格,那么丹青峰这座玄级主峰,就永远属于丹青宗。
故而,谢钦从不把鸿云派的挑衅放在眼里,然而这一次是他大意失算了,没有料到鸿云派竟然会向药园下手,传承千余年的药园在他手里被毁,谢钦再好的脾气,也没办法忍受。
那么这一次,就新帐旧账一起结算了。
至于到时候鸿云派的人要证据,那么自己就给他们证据罢。
想着,谢钦向来冷漠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他低头看着魔耳兔,轻声问道:“你不是喜欢吃灵药么,这次我带你去吃个够。”
那难得的闻言细语,听得魔耳兔后背软毛都立起来了,只觉得凉飕飕地心里一哆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实人向来不发火,但是发起火来……况且谢钦是不是老实人,还真有待确定。
小兔子扭头,遥遥望着渐渐逼近的鸿云派主峰,轻轻地咪了一声,唉,你们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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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鸿云派主峰,宗派大殿内,已是一片和谐欢畅的气氛,赵赤端坐在鸿云大殿内,看着坐在最上方的兄长,一身红袍,中年白须,此时眼含笑意,看起来很是和气。
“掌门师兄,此事既得了妙丹阁的支持,那必定是能成的,照我说何不乘胜追击……”
赵赤无论神态举止均是洋洋得意,对着一想敬畏的兄长,也不禁流露出一种指点的口吻来,原因无他,这次促成鸿云妙丹两派合作之人,便是赵赤。
难得一次成为了鸿云派的功臣,以赵赤的心性,志得意满才是常态。
往日里也就算了,望着在商议大事时还如此做派的弟弟,鸿云派掌门赵承却是眉头一皱,沉声道:“赤儿,你又妄议了。”
听得这一个让人略微牙酸的称呼,赵赤却是立即收敛了脸上轻佻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看了兄长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认错:“掌门师兄说的是,是师弟我胡言乱语,烦请师兄不要生气。”
“只是师弟我不明白,若不趁着此时那姓谢的小子不在丹青宗内,日后想要再毁掉它门内一草一木就难了。”
“再说了,多毁掉一点,来日总盟来使计分时,丹青宗保留黄品门派资格的希望便少一分。”
赵赤越说越委屈,却又不好明目张胆地指责赵承错骂了自己,只好说一句瞥赵承一眼,说一句瞥一眼,眼神分外幽怨。
赵承扶额,露出一种我对我弟弟智商已经绝望了的表情,然后默默地看了眼坐在他右下手的中年美妇。
那美妇立即会意,柔声对赵赤解释道:“赵长老说得没错,只是掌门原意却是被长老误解了。”
“我们鸿云派是要丹青宗的主峰不假,但是丹青宗能屹立千年不倒,必定不止是由于那一座玄级主峰之故,若到时候是因为失去宗门资格,丹青宗资源全部被总盟收去,再进行分派。”
“那我们鸿云派除了一个主峰,其余东西,比如传承功法,炼丹要术,就真的拿不到了。”
“哦……”赵赤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正当所有人都欣慰的时候,又听得其懵懂道:“所以呢?”
中年美妇:……
赵承却是没办法扶额了,若再不向着赵赤解释清楚,他这弟弟智商太低的名号估计都要传到宗派外面去了。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所以我们要的是和丹青宗进行宗门比斗。”
赵赤愕然,瞪着赵承道:“怎么可能,那小子机灵得很,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没有胜算的事情。”
“这你就错了,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拒绝足够大的利益,尤其是这个利益,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
赵赤高深莫测地说道,然而当看到依旧不太懂的赵赤时,原本那副高人状态立即就退化成了暴躁兄长。
“再说了,宗门比斗又不止是死斗,还有赌斗,到时候我们先提死斗,必然被拒绝,再提赌斗,再以我们宗门药园为诱饵,我就不信那视那些天材地宝若生命小子不上当。”
“可是不管什么斗,人家都只有一个人,肯定不和我们玩群攻啊。”赵赤可怜巴巴地反驳着,依旧坚持这自己的观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即便是自己的兄长,也没办法在谢钦身上占便宜。
#这种对敌人莫名其妙的自信是怎么回事?#
“愚蠢,太愚蠢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弟弟。”赵承恨不得一巴掌把赵赤丢出大殿,在他看到其余在座长老一脸憋笑表情的时候。
“他一个人,到时候我们也一个人,莫非你以为我堂堂一个元婴期修士会打不过金丹修士吗?”
“啊,兄长你突破了?”赵赤继续愕然,然后立即窜过去扣住赵承脉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还真是。”
赵承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糊了过去:“你这几天到底是得意到何种地步,竟连我图突破元婴的传音都没有听。”
“咳咳咳……”赵赤立即咳嗽了起来,有些尴尬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眼神闪闪烁烁地很是心虚。
而此时赵承依旧在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已服用妙丹阁赠与的敛息丹,那谢钦小儿必定无法发觉,待得比斗之时,我再使出全力,还不手到擒来。”
看着赵承志得意满的样子,赵赤却没勇气去打击他,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芥子袋被谢钦抢走了,而独属于兄弟二人的传音石也在其中,也不知道谢钦有没有听到其中传音。
若是有……
不不不,若是有,大不了那谢钦不同意比斗,鸿云派不过是得不到丹青宗的功法而已,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兄长也必定不会发现是我坏了事。
日后再找个机会和兄长说,那传音石不慎遗失便可。
如此安慰着自己,赵赤遥遥地看向大殿门外的云渺山川,只觉得鸿云派能得到那座玄级主峰,顺利升级为玄品门派便可。
他虽然在智慧上比不得兄长,却最明白一个道理,修仙之人最忌贪心,只是兄长恐怕有些忘了。
赵赤沉默地看着门外,只见得一只火红纸鹤扑棱扑棱着小翅膀飞了进来,然后摇摇欲坠地停在了他的手上。
恩……?
什么玩意?
赵赤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一点灼热就从那纸鹤内部喷发出来,灼烧着他的手背,虽然不疼,那一瞬间耀眼的红芒还是让人吓了一大跳。
“何人如此放肆!”
赵赤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手背一片染红,却是某种灵草汁液做成的染料,很难去除。
“果真是你。”
冰冷的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却是极快,前一刻仿佛还在天边,而下一瞬,一身白衣广袖的谢钦已然踏进了鸿云派的大殿。
谢钦面无表情地盯着赵赤的手背,那饱含凉意的视线不禁令赵赤心中一颤,不由后退一步,重新坐回了椅上,怒瞪道:“你看我作甚。”
听得如此没志气的话,赵承又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然情况如此却不适合教育弟弟,便踏前一步,拱手道:“在下鸿云派掌门赵承,敢问阁下为何事而来,又为何擅闯他派山门,如此行径,却是不对了。”
赵承一来立即便给谢钦扣上了帽子,然而谢钦一瞥眼,看着赵承便道:“原来赵掌门竟也知擅闯他人山门是不对的。”
“你既知错,我便轻些计较。”
赵承:……
本掌门到底哪里认错了?!!不对,我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
“不知谢掌门何出此言呢?”赵承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呵呵笑道。
“你既知我,必定知道我为何而来。”谢钦不欲与赵承多做争辩,转头看向赵赤:“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赔偿我丹青药园。”
“我不愿意,又不是我弄坏的,我就不想赔,你待如何!”赵赤傲娇地一扭头。
鸿云派众人扶额,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货真是够够了!
谢钦却是淡然一笑,魔耳兔趴在他的胸前,抬头看去,只见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缓缓出现一个笑容,云淡风轻,又好似拨云见日,一瞬间耀眼得让人怦然心动。
被难得一见的【谢钦迷の微笑】击中的还有赵赤,他不明白怎么谢钦忽然冲自己笑得这么和善了,是了,现在可是在自己的大本营,肯定是怕了他了呗。
这么一想,赵赤的底气却是足了不少,没办法,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在谢钦手下走不过一招的事实,还有那冰寒真气,可是足足折磨了他好几个时辰。
然而下一刻,赵赤的底气荡然无存,谢钦笑着靠近赵赤,低声道:“你既承认了破坏药园之事,我便不需要同你客气了。”
那客气二字还未说完,便看见谢钦如急电般伸手扣住赵赤脖颈,顺势提起然后狠狠往地上一摔,仅凭着肉身之力,便差点将赵赤砸晕过去。
“竖子敢尔!”赵承没料到谢钦胆子竟如此大,在别人家门派大殿中,竟敢公然殴打他派长老。
“我有何不敢,赵掌门,若你愿意赔偿我药园损失,我倒是可以手下留情。”谢钦直起身来,一边从袖中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指,一边盯着赵承,金丹后期的修为气势却是毫不掩饰地泄露了出来。
“否则人人都当我丹青宗无人,趁着本座外出便来踩一脚,也不好。”
“你!”赵承有心反驳,但碍于之前他那愚蠢得过分的弟弟,早已将这边的底给泄露干净,不能占据道义上风,倒比之前预料得有些棘手了。
许是中间想了一瞬的缘故,赵承原本暴怒的心情有所缓解,渐渐冷静下来,立即便想到了方法,准备重新将谢钦引入瓮中,来捉上一捉。
“仅凭几句含义不明之言,想要追究我鸿云派之责,谢掌门怕是想得太好了些,而你擅闯山门,殴打我派长老之事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闹到宗派总盟那里,我们都有得计较。”
赵承义正言辞地斥责谢钦,但对此,谢钦只回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对视,不由让原本气势十足的赵承将接下来的废话噎在了喉咙里。
半响,赵承咳嗽一声道:“不过,身为鸿云派一派之掌,我也非不讲理之人,不若如此,你我做过一场,便将此事揭过,若是你赢,那我鸿云派便赔你一个药园,若你输……”
“做过一场?单是你我二人,又或是……宗门比斗?”
谢钦忽然出言打断,那意有所指的语气让赵承心里一咯噔,接下去的话却是在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说不出来了。
莫非他知了我的计划?
不可能。
赵承隐晦地观察了谢钦一眼,但人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是不能多得一分讯息,不由心里暗暗着急。
气氛渐渐凝滞,谢钦抚着怀里的魔耳兔开口道:“若是你我二人,我倒无妨,但宗门比斗,赵掌门莫不是故意欺我丹青宗无人?”
有戏!
赵承眼睛一亮,连忙摇头道:“那便如此,你我二人之间,宗门比斗,谢掌门意欲如何?”
谢钦眼神微微一闪,冲着赵承略颔首道:“不如何,我看起来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