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周盈听着却很是唏嘘:在这孩子的认知中,做了君王便是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会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被推上了皇帝的位子,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认知尚且未成,何况君临天下,成为旁人的傀儡也是必然。
周盈不记得属于这个孩子的结局究竟是什么,但历史上所有的傀儡皇帝,结局也无外乎是凄凉惨淡,过早的走上社稷之位代表着他注定不能掌握实权,能从当权者手中保住一己之身已属不易,又拿什么给她所谓风光大嫁十里红妆呢?
他用自己对未来的期许也给周盈画了一张大饼,虽然她明白这样的愿望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欢喜,但对着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稚嫩却坚定的脸庞,她只觉得眼中微微有湿意涌出,不为他话中为她构造的美好蓝图,只为这个孩子有着这样一颗浑金璞玉般的心。
周盈伸出手,像是小时候母亲抚摸她一般的缓缓抚过他的头顶,鼓励他又像是在鼓励自己:“你好好用功,堂姐等着这一天。”
永巷一行回来后,宇文衍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分外发奋的跟着少师学功课。他本来开蒙算晚,学得慢些也是必然,但据照顾他的老宫娥将,皇子夜夜挑灯苦读,每日都得师父夸赞,很是上进。
都说痛是最好的领悟,会让人飞速成长,周盈虽然很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成长,但在这个看不到未来的深宫之中。同样深陷泥潭中的她也不能为宇文衍指出一条明路来,便只能默默的让伺候他的老宫娥隔三差五的到紫微宫来坐一坐,问一问宇文衍的常态,再让她带一些滋补品回去,不要亏待了他。
同样发生变化的除了宇文衍。还有他老子宇文赟。这俩父子就跟串通好了一样,让宫中人一时都摸不到头脑,包括周盈。
宇文衍积极上进是为了他母亲,尚可理解,但一向好色的宇文赟突然变得清心寡欲起来,周盈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得了某些方面的毛病。
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有这样的猜想也不肯能拿出来与旁人交流观念的,但连跟宇文赟在弘圣宫打了好几回麻将,每到掌灯时候就见他施施然被御辇抬回了正阳宫,她就很想让秦关跟着去看一看那正阳宫里到底有没有专治疑难杂症的御医候在那里等着为皇帝解决苦恼。
秦关悄悄的去了,回来告诉她:没有。
于是周盈就陷入了苦恼之中。并分外担忧是不是宇文赟的病症御医束手无策,所以他现在决定依赖术士丹药解困,若是他真下心要服丹药,她这便可就得准备拉响警报了。
可秦关说,正阳宫的样子也不像是在炼丹,但是风平浪静的让人觉得怪异,为了揭开这个谜团,秦关近来就像是长在了正阳宫一样。周盈若寻他不在,十有八九他正猫在正阳宫外的哪棵大树或是假山石中的某个山洞里窥探着正阳宫的一举一动。
因为宇文赟的反常而惴惴不安到吃不下睡不着,每天早晨宇文晴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势必是:“你最近在减肥不成?”
周盈摸着自己日益尖出来的下巴。觉得这种卧底的事儿当真是消磨人寿命的差事。
宇文赟对美人失去了兴趣,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打牌和小吃上,前几日郑恒通过打点送了一个厨子进宫,让周盈帮一把让那厨子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周盈便小帮了一把,那厨子倒也争气。只用一顿就把宇文赟的胃给拴住了,周盈便趁机将那厨子塞到了弘圣宫做私厨。这些日子她们在弘圣宫打牌,日日吃得御膳都不必经御膳房之手。连茶点零嘴儿都由弘圣宫一手包办了,连旁人想借着御膳房献个殷勤的机会都给扼杀了。
秦关在正阳宫外猫了好几天都没猫出了结果来,便来问过了周盈的意见,想改成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猫着看看,让周盈很是佩服他的敬业和精神头——白天忙活一天不够,晚上还要去趴墙角,这样兢兢业业到废寝忘食的好员工不给他加薪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赏了秦关不少东西以资奖励后,周盈又很是贴心的许他白日里多休息休息,以保证晚上去趴墙头时能保证充沛的精力,不至于被人发现追踪。
她如此体贴细心,秦关从寝殿里出去的时候却是黑了半张脸,让周盈很是郁闷,一旁的舞月捂着嘴不住笑,看她一脸郁闷才忍住笑解疑答惑:如秦关这样的人,从小接受训练时为了锻炼他们的注意力集中,时常都是几日都不让睡的,不过熬个夜而已,周盈却兴师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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