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翠果在后面急声道:“公子公子!不能去的!少夫人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哎!公子!”
周盈撑着伞回头,卢修远已经跟出来了,离她就三步远,见周盈站住他也站住了,等周盈一抬脚,他也紧跟着往前挪一小步。
周盈只得将他也带上,牵着手一起往西南角的偏院去走一遭。
偏院人迹罕至,大夏天的这里竟然没有一丝热意,反而还阴风阵阵的吹得人心发颤。
听说从前这里算得上是一个露天的刑房,院子里的那口井淹死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是意图谋害公子未遂的,进了院子就能闻到一股子冲天的臭味,刺鼻的很,翠果说那是从前养在这里的一群恶狗留下的味道,这些恶狗平日里不给它们投食,为了保命只得相互间厮杀啃食同类,因而各个都是凶恶至极,若是有活人被投入这狗群中,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就会被撕成碎片,叫声凄惨,让人毛骨悚然,因而此处也常年恶臭弥漫,除非重型之人,旁人轻易不敢踏入的。
周盈曾隐约听旁人提起过,在她嫁入府中之前,这府里还有一位和小七平起平坐的方姑娘,以冷辣手段闻名府中,这处院子就是那位方姑娘刑讯逼供时最常来的地方,那群恶狗也是方姑娘驯养出来的,听说她极其擅长这些手段,据说只要是落在方姑娘手中,又进了这个院子的人,即便是没有嘴,也会被撕开一张嘴来,将主谋计策吐个一干二净,周盈此番将地点选在这里,也是有借她积威之意,震慑一下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人。
扫视了一眼面前脸色各异的人,周盈缓缓道:“你们替旁人做眼线,来坚持我的一举一动,如今被我发现了,按罪理应当罚。我若取了你们的性命,一来可以永绝后患,二来还可以对那些支使你们的人起到震慑,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但我却不想如此。
我决定留着你们的性命,这是我的恩惠,作为报答,我要你们为我所用。谁指派你们来的,你们便去糊弄谁,他们让你打探什么,你们就回他们什么,自然,这回的内容该是什么,你们心中都清楚。”
话至此,她顿了顿,颇有些深意道:“我知道你们答应做眼线,多半是为了家中妻儿父母,才去铤而走险,如今我已将他们都移到了别苑去居住,别苑中有医士专门照料病患,孩子可以每日出门去义学,女眷则做浣洗缝补活计,一来免了你们后顾之忧,二来也保证了他们的安全,我这个恩典,你们看如何?”
几个人面面相觑,末了,昨日被当场从院中押出的那个护卫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只要少夫人能保证我家人安危,我愿意为少夫人效犬马之劳。”
“我也是。”“愿听从少夫人差遣。”“愿为少夫人差遣。”
周盈见状缓缓点了点头:“你们这样识时务,本夫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昨夜之事只当是没发生过,你们回去之后依旧各司其职,每月月银照旧,若是有功劳自然也会论功行赏,你们的家人也会跟着沾光,衣食无忧的。”
遣走了那几个人,周盈也不愿意在这阴气弥漫的地方多待,便拉着卢修远往门外去,走到门口时,一直步步跟在她身侧的卢修远突然站住不走了,周盈刚想问他是怎么了,他突然手下用力,生生将周盈拉到了自己怀里来。
周盈力气本就比不过他,况且卢修远从前是练过武功的,这一拽周盈是直接跌到他怀里去的,额头撞上他的胸膛,登时便看见了星星。
小七惊愕地看到,一只新月状的飞刀“嗖”一声插在了方才周盈所立之处,大半截都嵌入石砖中,其力道可见一斑。
他下意识地往飞刀所来之处的房梁看去,只看见了隐在面纱下的一双细长凤眼和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小七忙蹲下身来将那柄飞刀拔出来藏在袖中,抬头看去时,只见公子一双眼睛还落在那青石砖上留下的刀痕上,静若深潭的眼神让小七心中一凉,忍不住唤他道:“公子?”
潭水像是瞬间着了风,打破了一池宁静,卢修远刚刚凝聚起的眼神又渐渐涣散开来,刚刚从他怀中站稳了身子的周盈还有些不明所以,右手捂着额头抬眸看他,只见他笑得一派天真,仿佛只是在同她调皮的开了个玩笑。
小七见状,适时插嘴道:“此处阴气重,夫人有孕在身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周盈听了他的话,一想起方才院子里的那股恶臭,只觉得背后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便拉着卢修远一起往前走,小七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回头张望,右手深入袖中,悄悄搭上了那根从不离身的弓弩。
紫苏,你不要逼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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