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面时李氏手中拿着一卷书,应当是经书一类,似乎是要去高僧那里听法会,与周盈也不过是相互点头示意,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焚香之气。
李氏走后,周盈同奶娘说起她来:“方才若不是你在,换做我,根本认不出她来了。”
奶娘唏嘘道:“老话说‘洗心革面,脱胎换骨’,您看李夫人现在这副清简样子,可不就是脱胎换骨了。”
“她怎么说也是个大家夫人,即便是要在庙中小住,也不必朴素至此,你看方才她身上穿得衣服料子,府中的下人也没得这般简陋的。”
奶娘也是赞同点头,不由提起一些关于李氏的往事:“李氏嫁给二公子以来,数年一直无所出,为了维护正室面子,二公子府中的妾室一概要在房中用麝香,以保证绝对不会在她之前有身孕,因香料用得重,害得不少侍妾终身都不能受孕,可即便如此她也未能诞下个一男半女。
当日在咱们府上流掉的那个孩子,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一个孩子。从失了那个孩子之后,李氏就没了从前的那股泼辣威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般,原本她这样小产的身子,即便调理是一两年也未必能完全恢复,可她偏偏有在小产后没多久有了身孕,这便是天意弄人了,后来的那个孩子自然也没保住,不足两月就小产了。听闻她失掉第二个孩子时,正是卢修城在山下埋伏防火烧山的那一晚,这个孩子没有之后,她元气大伤,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呢。”
奶娘随着周盈一起走到庙门口,周盈在马车前停下步子,对奶娘道:“奶娘留在这照顾老夫人时,别忘了关照一下李夫人,虽说从前我与她有不睦,但她终究也是个可怜人,小产到现在也不过月余,身子应当还没调理好,我回府后会让人送些精贵的药材来,劳烦奶娘送一些给她调养身子。”
“送药自然好说,只怕她不要呢。”
周盈道:“你只管送去,送不送在咱们,要不要便是她的事了。”
送完了卢夫人,从佛寺里回来没多久,果然落了一场大雨,雨过之后天似乎比先前更热了几分,原本还只觉得正午难熬,眼下只觉得从早到晚都热得紧,廊下的冰一日比一日用得快,若是哪日冰跟不上,要不了半柱香功夫,身上的衣服就能被汗湿个透。
在这个没有空调和电风扇的时代,周盈恨不能天天把自己泡在冷水盆里,然后像某快餐的可乐一样加上一半冰在水里。
晶晶亮,透心凉,在这个出去转一圈身上汗毛都要烧着了的地方,简直就是奢望。
卢夫人将府中之事全权委托给她来做,虽说有小七和管家在一旁打点,但乍接手这么多琐事,饶是周盈觉得自己上过大学脑子不笨,也觉得有些头疼。
天热脑晕,又兼有不安分的人在一旁卖力的捣乱,周盈发现自己用了半个多时辰居然才看完了一页账簿,不由有些气馁。
小七跟在端着绿豆沙的翠果身后进了书房,一眼便看见了自家公子正拉着少夫人的胳膊左右摇晃,而少夫人脸上则是一脸无奈,又有些垂头丧气。
“少夫人,这冰沙中加了碎冰,很是清凉消暑,您尝尝看。”翠果盛出一碗递过去。
周盈接过那碗冰沙,抿了一小口,确实是清凉舒爽,可惜眼下她还是假怀孕的非常时期,若是贪凉被人传出去,恐怕要生出事端,只得忍痛割爱,舀起一勺来喂给卢修远。
卢修远含着绿豆沙,表情明显很是享受,周盈便招呼翠果。
“翠果,你过来帮我伺候一下公子。”
翠果得令,伸手要接过碗,却被卢修远快一步抢过去了,他将碗抢过去之后也没自己喝,而是又把碗放回到周盈手中。
周盈的表情顿时更萎靡了,头大更兼又熊孩子要伺候,这样闷热又多事的夏天实在够消耗人耐性的。
“其实公子喜欢围着夫人,还是因在府中太无聊了,少夫人也该带着公子出去走动走动。”
周盈扶额道:“我倒是想,可你看看小豆子便知道了,我昨日派他出门替我捎点东西,他出门前还是一白白净净清秀小生,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黑得看不清五官了,若是公子一不留神也晒成他那副鬼样子,这府里府外的,得有多少女子要同我拼命。”
小七忍着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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