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姑娘啊!”李斐低眉笑,道:“往年父亲送过来的那些东西,我私下变卖,不是我对父亲心存怨言,是我为了平安和清静的活着,做出的避让,可是现在一味的避让已经求不得平安和清静,我该强调一下了,我也是宣国公的女儿……”
不是随便由人捏死的小猫小狗,这一句话,李斐咬着牙没有吐出来。
宋多福不知道李斐身处过死局,也不太懂朱家门里相互提防的权利之争。
李斐语气柔和,道:“多福,你要是跟着我去京城,你最好也和我住在宣国公府上。”
“可以吗?”宋多福能见到的世面,比她想见的更加宽阔,宋多福有那么一点激动,叹道:“宣国公府,和黔国公府一样,是一等国公府啊。”
李斐站起来,走到宋多福的身边,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怡然轻快道:“那本该是我的家,便是我十六年未曾踏足,凭着我身上流淌的血脉,那里也可称为家,你是我邀请来家的客人,当然可以。”
翌日,李斐亲自准备了一份厚厚的祭礼,命人大张旗鼓的抬了,往黔国公府去。
按礼,蔡氏是朱老夫人的继母,她死了,朱老夫人也得表示哀痛,打发人往京城的宣国公府祭奠,这种面子上的事,朱老夫人做得很足,点了郭坤的儿子郭绍承前往,从名分上来说,蔡氏是郭绍承的曾外祖母。
待见了朱老夫人,朱老夫人里子上也做足了,一张素面,满身银饰,屋中摆设不着艳色。
马氏站在朱老夫人身边,也没有往日的笑谈,绷着脸拿过李斐的祭礼单子,把去京城的家下人叫进来,郑重的吩咐,叫他们把所有的祭品用厚厚的油纸包了,一路上小心当差,不得损坏一点儿,李斐再给了这些人跑腿的赏银。
一时屋里人散,朱老夫人和李斐把着手道:“我是不太相信,这场马惊没有一点猫腻。”
李斐颔首,道:“这件事和我的事,暗中慢慢查吧,我想我进了京城,会查的容易一些。”
朱老夫人把着李斐的手,时紧时松,就像她含在嘴里的话,几次想说又张不开嘴,最后问道:“你的母亲,可有说过几时进京?”
李月人在广西,身为前宣国公的前儿媳和李泰的女儿,在广西联络旧部和旧交。那里官吏*,军匪勾结,民风彪悍,李月的行踪不定又隐秘,不过就这次变故,通过郭坤的亲随还是给李斐写了一封信。
李斐摇摇头,道:“我娘没说,她只是说,广西事了,她会进京的。”
朱老夫人苦笑道:“她倒是也放心你,就让你一个人去京城了。”
“不是一个人,有几百王府护卫军,几十位都指挥使司官差,我娘另外聘用了一队镖师。”李斐笑着道:“我也这么大了,一路上我能照顾好自己,只是……”
说着,李斐笑中带泪。
朱老夫人脸上亦有不舍之态。
李斐站了起来,站在朱老夫人面前,肃然恭敬的行了叩拜大礼,道:“侄女今日提前拜别姑妈,日后隔着千山万水,姑妈要保重身体,康健百年。”
此一别,李斐和朱老夫人,应该是相见无期了。
“好,好!”朱老夫人端坐受了礼,把一份宣国公府如今的家谱给了李斐,这里头详细的写了朱钦现在的姬妾子女,及一些重要的家仆门下,余下还有京城中其他勋贵世家的手记,送给李斐,也是一份由衷的指点。
李斐待了近一整天,日落将息才辞出来,在半路,碰上了神情恍惚的郭流光,郭流光原来是同辈女孩子中最有姿色的,如今两颊凹陷,颧骨突出,人瘦得过分,先失去了那一份青春的朝气。
陈太夫人一直在病重,实则是在软禁之中,郭流光整日被彷徨无依之感萦绕。
李斐旁若无人,从郭流光身边经过。
“蔡太夫人过世了,表姨应该心中雀喜吧。”郭流光突然出口,一阵轻叹。
李斐的脚步没有停留。她一直警惕着郭家大房的监视,所以从来不曾把郭家大房几个庶女对自己的轻视放在心上,而今蔡氏之死,她心里雀喜与否,她也没有必要停下来和这个四姑娘长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过半,世事已经盛衰兴替,要提点,要劝勉,还是要冷嘲热讽,都没有必要吧,她一直把郭流光当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