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但今日不知为何,神色之间沉积着些许之前从未有过的忧郁和阴沉。
李曌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在这宫中不须行礼行走自由的人只有沈如玉一个,见她走进,下意识便拧起了眉头,像是把她当做了触犯宫规的女官一类的人,一脸怒火的抬眼望了过去,然后顿时僵在了那里。
那表情,十分特异。
……沈如玉顿时也忍不住僵了一下,被李曌的异常反应弄得下意识就开始观察对方被魂穿了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站住了。
李曌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见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女性容颜秀美清丽,一头青丝向后挽起,鬓发蓬松,发髻简单优雅,只简约的簪着几朵珠花,更显气质端方高华。她身着茶白色浅交领上褥,齐腰束着一袭水色幻锦长裙,腰肢纤细,曲线柔美,叠穿一层月白广袖外衫,再罩着一层雪色纱衣,如云如雾,更显身姿绰约。
但最让人瞩目的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不同于记忆中的厌弃模样,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和亲近,那样柔软的望着他。
见他怔怔的看着她发呆,她那双眼睛里便慢慢的染上了笑意,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般的轻声唤他:“阿瞾?”
阿瞾。
这个人,居然叫他阿瞾!
他曾经那样希望沈如玉可以这样叫他一次,哪怕一声也好,但直到她抑郁死去,也从未如愿。
而这个人——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和如玉长得一样——不,不可能一样,一定只是极为相似而已——的女人,居然胆敢叫他阿瞾!
李曌这么想着,就看见跪在地上的冯言流着冷汗,却依然极为恭敬的朝着对方行了一礼。“参见如玉娘子。”
他的神色中毫无作伪的成分,那一瞬间,李曌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
要么是他终于疯掉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疯掉了。
如玉……如玉早就应该已经去世了才对!怎么可能还活着!还会在宫中,这样温柔的看着他,叫他阿瞾!?
李曌终于明白了,他从今天早晨一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到的违和感是为什么——
他怔怔的捂住了脸,跌坐回了椅子上,不可置信的低低呢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如玉终于可以确定李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转向了冯言,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
并没有人试图反抗她的命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般的退出了书房——这原本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皇帝的仆从居然听从一个外人的命令。
但宫中谁都知道,男帝对如玉娘子言听计从,那并不是临幸女宠的那种,将人当做是宠物或者玩物一般的宠爱,而是真正的,平等的,视之为自己的妻主的尊敬和爱慕。
更何况,虽然外界总是传言委身男帝的如玉娘子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可是宫里的人都长着眼睛,如玉娘子和陛下,分明是心意相通,情感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