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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羽汗流浃背,暗骂自己作大死,刚才不走,现在恐难脱身!
他流火出鞘,将身法提升到极致,嗖地跳出门外。还没落地就被卷了回来,顺势一个驴打滚,抬手将剑刺向姜桓。
流火如一叶薄冰,划过幽深的月光,倒映在姜桓的眼里,便似繁星落入火海中,激起他寥落战意和兴味。
姜桓抬起右手,五指翻转,轻而易举地夹住了剑身。流火在他手中火焰席卷,周身炭红,似要回炉重造般——但姜桓没有给它机会,他微一用力,流火凄惨地哀嚎了一声,骤然断成几截,清泠泠掉在地上。谢非羽当流火半个本命兵器,流火一碎,他灵核巨震,喉头猩甜,吐出一口黑血,白衣殷殷。
下一刻他被姜桓猛然压倒在地。但姜桓将他扑倒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掌心平摊在他前襟上,手背暴出青筋,隐忍道:“别动,让我靠一会。”
谢非心中早已惊涛骇浪,我哪敢动啊!你掌心下是我的心脏啊!!!他斜眼见姜桓皱眉,睫毛下眼波欲流,血光莹莹,犹胜于方才。
他突然想起一个隐秘的传说:天帝之血腥残暴是因为他修炼了某种魔功,神智丧失,才致判若两人。听说示现之瞳是一种魔门功法,他刚才强自使用,不仅对路凡的身体造成极大负荷,恐怕对自身神志亦有毁灭打击。
紧接着,姜桓在默默倾听谢非羽勃勃跳动的心跳声片刻后,毫无征兆地,运掌如刀,猛然劈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谢非羽浑身僵硬,几乎避无可避,但姜桓的掌风却莫名偏离,仅是削断了他垂落在肩上的一缕头发。
“……我竟仍舍不得杀你。”他冷酷地自嘲。业火红莲在风中水中他的眼中摇动,携与子偕亡的戾气。
谢非羽听了这话后一点都不感动,反而于濒临死亡的恐惧里烧起一股邪火:你舍不舍得谁管我屁事?我难不成还要谢你不杀之恩?!
他直接吼道:“看清楚了!我不是萧韶!你刚才不是都确认过了么?!我是谢非羽!!!”
姜桓被他吼得不耐,手掌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谢非羽的皮肉中。
他的眼前血色翻涌,身下之人还在喋喋不休,叫他想一掌劈杀了——萧韶怎么变得这么烦。
见姜桓仍旧一脸狂乱,听不进人话的模样,谢非羽忍无可忍,一个顶膝,往姜桓的关键部位撞去。
“呃——”
姜桓猛然受了惊,掌风没了着落,真用了力,勉强调整方向,还是划破了谢非羽的左肩。
铁锈般的鲜血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姜桓颇为猎奇地闻了一下,放开了对谢非羽的禁锢,喃喃道:“真的不是萧韶。”
卧槽你**啊,谢非羽忍着剧痛抬起另一只手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一点都不想知道姜桓和那位萧先森平时都在玩什么play。
姜桓迷茫地望向自己面前骂骂咧咧的青年,月光倾泻在他眉宇间,算不得如何惊艳,愤怒和委屈甚至使往日的温润消磨殆尽,却呈现出一种极为坦诚和生动的面貌,这种生动似乎真的不属于那个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
“你是……”他闭上了眼睛,忽然摆脱了心头凶暴的火焰,转而掉入了万劫不复的冰冷深渊中。
他流下眼泪,手忙脚乱地抱紧谢非羽:“师兄,我为你止血,你别怕……”
“咳……我怕个屁,快带我出去,紫光夫人在门外。”谢非羽不忍见他如此惊惧,叹道:“你都回来了我怕什么。”
路凡胡乱点头,正要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时,自虚空中传来冷冷四字。
“缚神,结阵。”
唐渐清冽的声音里含了滔天怒火。
七十二道幽暗的金光扭动如蝌蚪文,紧贴着地面,自四面八方结成乾坤八卦,将二人牢牢钉在原地。
唐渐白衣如雪,一剑破空,将谢非羽抢过,一眼望见了他肩前的血窟窿,瞳孔收缩:“暂时不要杀路凡,待掌门发落。”
谢非羽回顾路凡,见他茫然地跪在阵心,神色凄惶无助,大滴泪水仍顺着脸颊滑落。
蛛网终于抓住了那只翅膀破碎的蝴蝶——它用千丝万缕的命运丝线束缚住的祭品。
“别怕,我会保护你。”谢非羽挣扎着要滚回路凡身旁。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师兄点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