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不绝,她透过烟雾看去,周遭每个宫人的神情都看得那样清楚,有人震骇、有人惊悸、有人了然。
崔清宛被侍卫摁在地下,倔犟地昂了头,直勾勾瞪着阿芫,嘴角噙着绝望的笑。一边挣扎,一边流着泪笑,她在等着阿芫开口。
这个时候,无论阿芫说什么都是多余,这天下是元乾的天下,宫里到处都是他的耳目,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有人原原本本将今日之事全都告知他。而他只需一句话,一个念头,甚至一个眼神……便足以将她打入万丈深渊,将历经所有得来的信任全都会碾作粉碎。
阿芫垂眸看着崔清宛,冷然迎上她怨毒目光,心中无悲无怒,仿佛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皇后!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呢——”崔清宛绝望挣扎,被金吾卫拖往殿外,兀自疯狂嘶喊。“大哥,你看见了吗?她没有心的……她没有心的……”
是么?她真的没有心么?
阿芫慢慢抚上肚子,痛,只有痛,钝钝的从身体里传来,像一只冰冷的手在缓缓撕扯,一下下剥离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除了痛,再感觉不到别的,甚至已没有喜悲。
她已没有力气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心底到四肢百骸,都蔓生出无可抑制的痛楚,冷汗渗出全身,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赢姑似觉察阿芫的异样,伸手来扶她,“皇后,你怎么了……”
她咬牙,攥住赢姑的手,将身子抵住座椅站稳,对崔清宛惨然一笑:“如你所说,我的确手段残忍,心肠冷酷。你……满意了吗?”
痛意越来越强,阿芫渐渐清醒过来,方才隐约混沌的痛楚,越发清晰,越发尖锐。她忽觉身下一暖,热流涌出,剧烈的痛楚随即汹涌而来——烟色素锦的裙袂上,赫然一片猩红。
身前桌案被推倒在地,散了一地狼藉。赢姑尖利地叫喊起来:“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呀!”
当她感觉滚滚热流已经浸湿了裙裳,周遭已陷入一片混乱。
分不清是累是痛,仿佛知觉已经完全麻木,神智却无比清醒。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她身体里搅动,向下拼命拽着什么东西,痛得好似下一刻就要进入鬼门关。
记不清过了多久,太医的银针插入了她的手臂。恍惚中,仿佛有人温柔地拭去了她额头上的冷汗,动作轻缓,却隐隐带着颤抖。
“到底怎么……”
“四个月了……激动所致……”
什么四个月?是她有孩子了吗?是吗?
意识逐渐模糊,她沉沉睡去,梦中有个人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回到了幼年时光。仿佛下一刻就能听见外祖母慈和的笑声,“阿芫乖……”
再次醒来,身边却没有人,喉中一时干燥难忍,阿芫张口唤念奴,却没有人应。纠结了半晌,却见赢姑进来替她倒好了茶,送至她手边。
阿芫细细看她,发觉她似乎红肿着眼,像是哭过一般。心中立时凉了几分,一下抓住赢姑的手,哑声道:“姑姑有事瞒着我是不是?你不说,我便水米不进,要这身子做什么?!”
赢姑不敢对上她的目光,眼神四处躲闪。
“是……孩子?”她艰涩地问,“是不是?”
赢姑扑倒在床边,哽咽得不能自已:“皇后!老奴无能啊……”
原来,竟是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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