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华裳怀孕的消息,总算让皇帝露出了笑脸,不论如何,这是一个安慰,对一个父亲来说。
华裳看着皇帝柔软的表情,笑着轻声道:“太医说,胎儿三个月了,脉象很康健,臣妾身子也还好,皇上不必担忧。”
皇帝伸手轻轻的搂住华裳的肩膀,力量很轻,小心翼翼,轻声道:“你这是第一胎,若有什么不懂的多看多问,朕让胡太医、钱太医轮流守值,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赶快说知道么?”
华裳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将头轻轻的靠在皇帝宽厚的肩膀上,柔声道:“臣妾知道了,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的。”
皇帝看着华裳温柔的神情,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感动。
这种情绪不可言说,却又在渐渐发酵。
皇帝眼睛中似乎有了几分水汽,然后眨了眨眼,对着华裳有些愧疚的道:“朕现在忙于政事,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关心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也别多想,好好养着。”
华裳点头,贤惠道:“皇上放心,臣妾明白。皇上放心处理军务政事吧,臣妾又不是小孩子了。”
皇帝怜惜的摸了摸华裳的发丝,轻轻叹了一口气。
华裳也知道,如今皇上因为两头战事忙得团团转,就连去慈宁宫请安的次数都大幅度减少,何况踏足后宫,哪怕怀了孩子又怎么样,皇帝缺孩子?
虽然心中也可惜,不能让皇帝和肚子里的孩子多培养培养感情,但是就是赶上这个坏时候,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把孩子塞回去不成?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闹脾气,皇帝正是心烦的时候,作为一个世家出身的妃子,她只要贤惠就够了。
华裳端着温润的微笑,眸色柔和安宁。
皇帝的手指蹭了蹭华裳细腻洁白的脸蛋,轻声道:“朕今天偷偷懒,在你这儿就寝,就不回去了。”
华裳欣悦的点头:“臣妾让人送水来。”
温馨安宁,一夜无事。
此时的玉华宫却并不平静,一场风波又快来临。
已经是深夜了,成妃却依旧穿着一身淡蓝底子五彩折枝菊花刺绣圆领袍,下身是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梳着飞仙髻,发髻上的瑞珠赤金寿字步摇十分炫目,珠光金芒绚烂映照于墙,如凌凌而动的碧波星光。
此刻成妃端坐于上首,带着纯金嵌翡翠护甲的手拿着青花茶杯,一派悠闲。
而底下坐着的正是还在禁足中陆婕妤。
陆嫔穿戴都十分朴素,整个人清秀的很,声音平淡:“娘娘深夜传唤嫔妾来此,不知到底何事?娘娘也知,嫔妾正在禁足中,实在不宜出门。”
成妃眉角上挑的眼妆露出几分张扬和嚣张,勾了勾嘴角,冷冷地道:“本宫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妹妹你呢,妹妹可莫要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啊。”
陆婕妤知道成妃这是在讽刺她曾经不过是她的一只狗,身子抖了抖,然后轻声道:“嫔妾不敢。”
成妃舒畅的笑了,张扬道:“陆妹妹是不是很奇怪啊,姐姐我今天居然这么不客气的和你说话?自从二皇子记在本宫名下,这还是第一次,真是畅快啊。”
陆婕妤一听到二皇子,神情就动了动,低声下气的问道:“二皇子可是做了什么惹娘娘生气了?他还小,娘娘别和他一般计较。”
成妃笑容愉悦的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二皇子好得很,他待本宫至孝,本宫喜得不行呢。”
陆婕妤咬了咬唇,心下一片酸涩。
成妃勾了勾嘴角,笑道:“陆妹妹一直在禁足中,恐怕消息也都不太灵通了吧。本宫记得,皇上登基之后,也算是给了你几分面子,将你的父兄都授予了官职,对吧?”
陆婕妤听到父兄,有些激动,眼眶微微红了,低声应道:“是,也多亏当初娘娘美言。何况父兄并无多大能耐,但是为了嫔妾,也甘愿去贫瘠之地博一份功劳,嫔妾铭记在心,一日不敢忘。”
成妃撇了撇嘴,嘲讽道:“你可知道,南诏叛乱了?”
陆婕妤一下子愣住了,她是真的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本来前朝和后宫联系的就不紧密,何况陆婕妤没家世,没子嗣,还在禁足,没有人会专门通知她一声的。
“南诏……?嫔妾父兄俱在南诏,娘娘,娘娘,嫔妾父兄如何了?”陆婕妤一下子跪了下来,眼泪刷的留了出来,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成妃冷哼一声:“这个时候想起来求本宫啦?当初你出卖本宫可演了一手的好戏,生生坏了本宫的谋划,差点给本宫树了个大敌!当初,你可想过今天?”
陆婕妤声嘶力竭的哭着,又不敢出太大的声儿,整个人的甚至都在颤抖。
成妃眉眼间都是痛快的神情,勾着唇笑了:“陆妹妹,你可知道,在你心里无所不能的父兄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