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说着笑着,吃着,闹着,有时候还直接把饭碗,端到隔壁的小伙伴家里去,边吃边玩,吃完了,就玩起来了,常常连饭碗都会忘在隔壁人家。隔上几天,外婆想起来,说:“小云,怎么不见你的那个洋瓷碗了?是不是可忘到隔壁蕊军家了?快去,这会儿取回来!”
宋紫云没出声,默默的吃完饭,听见宋嘉瑞说到:“梓奇,你来洗锅洗碗,紫云,你收拾桌子,用抹布擦桌子,收拾凳子!”宋嘉瑞自己坐在了办公桌前的那把椅子上,手里拿起桌上的报纸,看起来,宋紫云一看是什么《光明日报》、《参考消息》之类的。
宋紫云看着宋梓奇去洗碗,自己赶忙拿起门后面的笤篴,把地扫一下,用小簸箕把垃圾,倒到门外的土坎上的垃圾桶里。倒完垃圾,回到屋里,宋嘉瑞说:“晚上,小云你和你妈,睡在这里,我和你哥睡到对面,中学我的房子里去。”
说完,宋嘉瑞自己先出去了,回到东街小学对面的,旬华中学去了。宋梓奇洗完了碗,没出声,自己悄悄地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宋紫云和妈妈。妈妈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有快一年,没见着自己的孩子了。宋紫云站在妈妈身边,问道:“妈,我明天在哪里上学?”
“就在这所东街小学,继续上你的五年级。我都和张校长说好了,把你放在蒲三民老师班上。”文玉霞对女儿说。
“这会儿,把书包文具都整理一下,装好你的日用的课本,作业本。明天上学,我领你去教室。”
“哦,我知道了。”
妈妈说完了,就自己打开桌子上的台灯,开始改起作业来了,一骡子小学生生字本,放在灯下,文玉霞手里握着一支红笔,一本一本地翻着,时不时,用红笔,在学生的本子做出判断。
宋紫云坐在小方桌子旁边的竹凳上,拿出自己的课本看起来。
文玉霞见女儿拿出来的课本,就说:“把你的课本拿过来,我看看,两边的教材一样不?”
宋紫云顺手递给妈妈,文玉霞翻看了一下说:“同一个省的,都一样的,没错。现在正是期中考试时间段,这两天,这边刚考完,你错过了,这边的考试,咱家乡,黄粱小学的考试,你也耽搁了,没事,缺一次,不要紧,咱只要赶上,放假前的期末考试,就可以了。”
宋紫云听妈妈说完后,心里也放下了,心想自己在黄粱小学五年级二班,那可是一班之长啊。突然,这两天就来个学校大转移,自己还真的像做梦一样。眼看着,好像是进行了一次梦游。
宋紫云静静的坐在小桌子前,手里拿着语文课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感觉自己的魂儿,好像还在黄粱小学那个班上,一说上学,她满脑子,都是黄粱小学班主任张淑珍老师,和自己的班级五年级二班的样子。真不知道明天上学,走进新的教室里,会遇到什么样的老师同学。
看见自己和妈妈,现在坐在这个房子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新鲜的。自己下午和爸爸,下了那辆长途汽车,走出汽车站,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妈妈的工作单位,又进了一所小学校园。此刻,身处这样的一个房间里,感觉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心思也没法集中在学习上。倒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外婆家里的样子,心想,平时这时候,自己还和小伙伴,在村里头玩耍着呢。就算是天黑了,大家还是串门子,你到我家,我到你家,一直要晚到,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回家睡觉去。
文玉霞看见女儿,一直坐在那里,看时间不早了,就说:“走,我领你到外边上个厕所,收拾着,上炕去,早点睡觉,你今天和你爸俩人,坐了一天的车,早都困乏的不得了了。”
从外边露天厕所上完了,回到房间里,宋紫云拉开那靠墙的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取下枕头,尽着炕里边,挨靠着墙,脱了外套,钻进被窝里了。
她躺在那里,始终觉得,这一切不真实,想着,这一天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就觉得是梦游。早上一大早,自己还在黄粱小学五年级二班教室里,领着全班读课文,到现在天黑了,自己居然睡在这里,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自己好久没见的爸爸、妈妈见面了,还有那个哥哥,还见到这个,从来都没怎么一起玩过的哥哥。哈哈,太奇怪了,自己居然还有个哥哥。自从自己出生以来,感觉就是跟着外婆,一切的吃喝拉撒睡,都在外婆身边,自己一天不见外婆,就像魂儿都丢了一样。
从小到大,自己就说外婆的小尾巴,长大一点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只要确认一下,只要外婆在身边,就是安全放心开心快乐的一天。可以想怎么疯,就怎么疯玩,在村子方圆几十里周边的村子啊,都玩遍了。成了有名的娃娃头、山大王。周围的邻居大人们,看见这个,从小长在外婆家的小女孩,被这个外婆给惯坏坏了,成天的跟个小猴子一样,恨不得能上天入地。都开玩笑叫宋紫云“假小子”,当地人叫“假娃子”,有时候,宋紫云和小伙伴耍恼了,人家骂她,直接就喊她:“假娃子,纳铡子!”
也许是太困了,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太震撼了,宋紫云一直激动得难以入眠,可还是太困乏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文玉霞批改完桌上的一摞子学生作业本,把桌子上的各种东西整理一下,也上炕去休息了。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儿,睡得那么香甜,心里也特别欣慰,这个女儿,自己确实经管照料的时间不多,一直都是,母亲在帮着自己照看,只是到了周末或者寒暑假,自己会到母亲家里,看看孩子。出了月子,自己就上班了,找个奶妈,放在那里一年时间,过了一岁,母亲就抱回去,自己喂,一点一点,长年累月,吃喝拉撒,都是母亲在抚养着这个女儿,作为母亲,自己的确发自内心的惭愧,有时候,也感觉似乎为了这份工作,对这个女儿缺少的,最多的就是陪伴。切肤的亲密接触都太少,以至于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很陌生,最起码身体上,是有距离的。这现在,是远离了母亲,来到这遥远的异地他乡了,这如果是在家乡,女儿会拼着命,回到母亲的身边,绝对不可能,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此时,孩子也大了,自己知道没什么办法了。只好压抑自己内心的无奈和痛苦。
文玉霞心想,这也是形势逼人的自然发展,自己的女儿,母亲一直给看管着长大了,下边的弟弟妹妹,也要成家,结婚生子。眼看着弟弟文小民的媳妇,就要进门了。在这么不明智的,把女儿放在母亲家里,肯定会让新进门的弟媳妇不舒服的。会给母亲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思量着,丈夫宋嘉瑞的考虑,的确是非常合理的。结婚二十年了,两个人一直都各自忙着上学工作,长期处于分居状态,自己也是年初,才从家乡那边的小学,调到这里工作。全家团聚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文玉霞给女儿拉了拉被子,关了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