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来,我们开始化妆,一会儿,赵雨农就雇一辆小轿车,接你来了。别耽误事。”蔡建坤很熟练的,给白云香化好妆,看着眼前漂亮的白云香说:“哎呀,新娘子真美!我都动心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了。”深情地动情的抱抱她。
“一会儿和赵雨农,坐车一块来的还有谁?”
“不管他有谁!肯定会,给你留个位置的,你是我的伴娘啊。谁敢抢夺你的位置?我是不会答应的。”
“没人会,抢我的位置的,放心吧。赵雨农知道的。”
两人正说着,门从外边被推开了,赵雨农和白云香的小姨,江小霞进来了,对她俩说:“小云,和你好友蔡建坤一起上车吧。车就在楼下。”
“小姨你好!”白云香和小姨,打声招呼。小姨笑着,把手中的新娘佩戴的标志性小红花,别在的白云香的西服外套上。蔡建坤又用手,拨了下白云香的额前的刘海,说道:“美丽的新娘子,我们走喽。”小姨笑着随手,拉上门,大家一起下楼去。
楼下面的花车,是赵雨农的亲戚,开的皇冠车,赵雨农坐在副驾驶上,后排坐着他们三个人:小姨、蔡建坤和白云香。坐定后,车开动了。
白云香坐在后排,倒变得很平静,感觉就像是在演戏,给每个人的角色不同,自己是佩戴着新娘红花的人物。
是今天的女主角,自己就这么,把自己给嫁出去了。从这个单身宿舍29舍。出发了。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别人的妻子了。好像又多了个头衔,身份,身边的人际关系,更复杂了。就是赵雨农的家人,这个系统内的所有人。都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婚礼,的确很特别,没有长长的送亲队伍和车辆,孤孤单单的一辆车,三个人,两手空空。
无所谓了,看来这场婚礼,从一开始,自己的父亲就和自己的丈夫,在暗中较劲,争夺着太多,不可告人的隐秘东西。
看来,自己生命中的,这两个男人,开始启动了。只是谁也不会,在意我白云香的感觉。那就好,你们玩你们的,我自己玩我自己的。咱们大路朝天,各自登山。
白云香看到司机,是赵雨农的亲戚,他叫叔叔的一个本家亲戚,原来是复转军人,安置在理工大学车队,这皇冠车,就是他给校领导开的车。
车子很快到了,赵雨农的家门口,赵雨农作为家里的老大,村里面有名的大学生,肯定要给父母亲争面子,尤其是赵雨农的父亲是外乡人,也是六十年代初,从东北转业到西京某研究所里,当工人。
后来,赵雨农的母亲作为独生女,家里就给她,招了个上门女婿。现在赵雨农就是跟他的母亲姓赵。所以,从一开始,赵雨农就对白云香父亲所说的,什么旅欧结婚啦,我们不送女啦,这些说法,很反感,很抵触,很抗拒,都是从小在农村自学出来的学霸,谁也不肯低头,不认同,从骨子里,就算是较上劲了。
白云香夹在中间,看得很明白,也渐渐地,知道自己的为难和纠结。弄了半天,他们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唯独不考虑,我这个女儿和妻子的感受。
天哪!我和赵雨农的妈妈,赵自艳一样,也是个独生女。往后的好戏,肯定少不了更精彩的画面。
赵雨农的母亲,说得好:“你俩的婚姻,我和你爸,只添钱,不添盐。”因为这个赵雨农从小到大,是家里的小霸王,又能学习,又会做饭,家里每个人,都对他唯命是从。这还真是,针尖碰上了麦芒了。
白云香下了车,看见院子里一副热闹的景象,大门两侧贴着喜联,院子从大门都到北边的两层楼门口,整整齐齐摆了五张饭桌,乡党邻居大家族里的,各辈人都到齐了。
婚礼完全是传统的旧式仪式,在司仪的指挥下,顺利圆满热闹完成。接着是一拨一拨的坐席场面。白云香和赵雨农,到每个重要的客人面前,给他们敬酒。
答谢祝福,白云香看到了一桌子,上全是他分配在西京市的大学同学。吃完饭,还专门在新房,和这些大学同学合影留念。
到了晚上,家里的气氛,就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因为之前,白云香就给赵雨农说过了,拒绝什么‘闹洞房’的形式和游戏。
也许是他俩早就在一起了,亲密的新鲜劲,早就没了,这个热闹的婚礼,只是演给别人看的。其实,赵雨农的心里,还是疙疙瘩瘩,不舒服,就是白云香的父母亲的态度,新娘子的娘家人,除了对门的小姨一家子,都没看到。
乡党邻居的议论,“咋不见媳妇,她娘家送女的人?这女子娘家亲戚就没人了?是不是这女子父母亲,有啥意见?”这些负面的猜测和闲言碎语,搅得赵雨农心里不舒服。
十一点多了,白云香一个人,在新房里躺着,看书,迟迟不见了新郎官赵雨农的到来。他在想对策,我这边结婚,你们不来,那明天的回门,我也不去,你硬要去,我就给你办个难看,瞧瞧。我不是好欺负的。走着瞧吧。
半夜十二点了,他还钻在院子,自己搭的鸽子窝里,不回新房里去。表面上的喜事情,早就变了味道。
白云香也不和他计较,知道他和父亲一样,都是个过分自以为是的人。骨子里的那份自尊和骄傲,谁也不比谁少。白云香捧着一本《战争与和平》看个没完没了。
后来实在是困极了,才自己睡着了。
楼下,赵雨农的母亲,早就按照回门的习俗,准备好了这俩人,要去白云香父母亲老家的礼物。
只等着一大早饭后,这两个人,顺顺当当的去回礼。
没想到,赵雨农一直,磨磨唧唧,磨洋工,被母亲吆喝催促了好多次,逼得没办法了,才勉强和白云香出了大门。
离开了家里人的视线,走在半路上,赵雨农一言不发,沉思默想,故意把自己的不满在白云香面前露出来。
白云香知道,这个男人,也就这水平了,也就这胸怀了,这格局和气度了。
本来十二点之前,该到达的两人,走到了下午两点,才进到白云香的老家,白云香的父母亲提前召集了,两家的亲戚,请了厨师备好了饭菜,就不见新娘新郎出现。
来了后,举行简单的仪式,赵雨农也不配合,什么行礼磕头之类的,他一直梗着个脖子,故意表演给白云香的父亲看。在场的所有亲戚,都看明白了,这两人的明争暗斗。谁也不出声,保持沉默,看热闹,冷笑话,就这样勉强的演完了。
吃了饭,已经很晚了,因为白云香父亲,预先指定的程序,要走一遍,大家的吃饭时间,肯定要顺延了。
天黑了,白云香和赵雨农,才在几个亲戚的陪同下,离开了家门。这样的婚礼,是让大家都开了眼界了。
两个新人走了,白云香的父母亲,才送走自己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一串子亲戚才走了。好在亲戚们的家,都不是离得很远,几乎都在这村子附近。
白云香的结婚过程,就这样完成了。婚假结束了。两人都回单位上班了,白云香的父母亲也从老家,回到自己的学校里,继续上班。
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可这暗流涌动,却在持续发酵。
白云香觉得,自己从此就开始,夹着这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都是学霸,都是老大都是自学成才的农村人。白云香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什么力量,让这两个男人,成为自己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人。
烦恼焦虑困惑愤怒的人生大戏,序幕拉开了。
白云香一回到学校,彻底回归自己的,既定灵魂世界,面对这些可笑的情绪表演,常常自动跳离出来。也沉浸在,我行我素、潇洒自如境界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