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从范峈嘴里听到戏谑的话,秦执却只给了他一眼,然后背着手与他同观一幕星辰。
“容天音已经多久没来你这祭祀台了,”随意一句话由秦执口中说出,清清淡淡听不出别的意味来,却让范峈温和的眼神有点冷。
容天音来祭祀台闹的事有容侯包庇相护,范峈对一个草包女人也没力气使。纵然他站在祭台上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有容天音在,他那些伪装完全不起作用。
那个草包大小姐就有本事让你无法忽视,主要是她有一个护爱她的侯爷爹爹。
范峈足足看了寿王好久,那寒梅雅袖一拂,声音是听不出情绪的淡,“送寿王。”
伏诛塔的黑暗死角处无声无息走出两抹黑影,正巧分别站在寿王的两边,身上穿着的都是深色纹路的黑袍子,是属于祭祀台的标志纹路。
秦执淡淡地一摆手,那两个人也没敢真送,眼看着寿王一边用力闷咳一边下楼道,那种沉闷从楼道下传上来,惹人共鸣,有种想要跑下楼扶住他的冲动。
“这次寿王过来,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等秦执的身影没入等待在塔下的马车里时,范峈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着藏青衣的身影,发出低磁圆润的声音。
“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主意精算的。”平静无波的声音由范峈的嘴里吐出,显然他自己也认为,秦执连个普通皇子也比不过。
就算真比过了,也是个将死之人,无用武之地。
“那场婚礼本就是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以寿王母妃在宫中的宠爱,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已足以表明寿王心思深沉。”
“你想得过于复杂了,在这件事上寿王只不过是无力反抗罢了。”所以才会接受那个让他见了就皱眉的女人成为寿王妃。
身后的人默然不语,两人同站在一片空气沉寂了良久,藏青衣男子低润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对寿王这个人,其实你心里有数,根本就不必我多说。”言罢,人如来时无声息的退隐。
范峈眉头狠狠地一蹙,俊美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灰暗,望着车驾没入黑夜的影子沉思。
*
趁着夜幕临来,容天音借着暗夜的路潜出了城内郊林。
月夜将她纤细的身影斜照得长细,沿着密林蜿蜒而去的是一条长长的官道。
“咝咝~”
容天音细手里握着一条细长的木条,有一下没一下的击打着地面,很有节奏的声响在官道旁的路林边回荡着。
“呱~”很不适时的,一只青蛙叫介入。
容天音拍击的动作一顿,不满地回头看着紧跟的青蛙,“没用的东西,跟着想被吃掉吗?”
也不知道青蛙是不是听懂了,呱呱地叫了好几声才罢休。
容天音无奈,只好让它跟着,继续拍打着地面。
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车奔驰声,咕噜咕噜声很是有节奏,可见驾车之人是个高手!
黑黝的帘幕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挑开,驾车的人似有所察地谨慎问,“王爷,怎么了?”
帘子下一双温润却如海深的黑眸正紧紧盯着那片密林,在一阵咕噜声中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又似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