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微微点头,径直下车,雪依旧很厚,他等在车旁,苏菲刚下车,就被他用大衣裹的严严实实。
“别说话,会有人监视,你扶着我,小心走,不需要太快。”夏彦借着给她裹大衣的时间,低声嘱咐。
苏菲也不担心,如今的他们就像一对普通而平凡的中产阶级夫妻,无论是衣着还是外观相信旁人都难以看出。
只是监视的人是谁?迪奥的旧贵族还是欧仁的人,她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中,熟知的历史没有任何帮助,一切全靠自己判断,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夏彦的立场,哥哥的立场这一切太微妙了。
赫斯很快便办理好入住手续,她化名露娜,夏彦则化名汉斯,是一对从事皮革生意的夫妻;居然连身份证明都有,苏菲不由得感叹赫斯办事的速度。
套房很暖和,壁炉里烈火熊熊燃烧着。
“你在想什么,从出发到现在,你一直心事重重,有疑惑?”夏彦边脱衣帽边问。
“我在想林顿和公爵你。”
夏彦的手顿住,沉默片刻才问:“为什么?”
“公爵,林顿是一个谨慎的人,不到不得已不会告诉您我的真实身份,可是除了这个不得已,他为什么会那么笃定您不会伤害我呢?”
“这——,我也不清楚。”
“还有,您与欧仁是同盟者,为何要帮助一个外族?”
“苏菲!”夏彦忽然截断她的话,“我送自己的爱人来见兄长最后一面,有何错误?”
苏菲的脸顿时惨白,她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话,只是这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夏彦看着她脸色惨白,语气终于缓和下来,“苏菲,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得到的最后消息是林顿受了重伤。”
“林顿怎么会受重伤?公爵,论国力迪奥怎么可以与西法相比?两面夹击之下,即使有容泽军队参战,欧仁恐怕想赢哥哥也不会那么轻松。”
“你既然能想到这里,难道想不到下一层?”夏彦无奈的问道。
苏菲终于醒悟,所有西法必胜的前提是建立在西法两路军力密切配合的基础上,可是桑德真的会和哥哥齐心协力吗?还是本来参战就是圈套?
“您的动机呢?”沉默良久,苏菲终于问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疑惑的问题。
容泽的军队本来是对付桑德所属的西法军队,如果桑德故意不进攻,故意给迪奥军队时间,那么容泽的军队又是什么态度。
“西法不进攻,容泽便不会进攻。我的目的很简单,不让一个外族踏入维京人的领土。”
“那您如何完成你盼望的统一?”苏菲淡淡的问。
保护迪奥人不受外族入侵?给迪奥人生存的空间?在自己统一的道路上埋下永久的隐患?她可不相信夏彦是这样的人。
“我帮助迪奥抵御西法的进攻,不过是为了卖给欧仁一个人情,为日后的和谈作铺垫;可是如果迪奥最终拒绝我提出的要求,那么便是战场上一决高下。”
“我给每个人机会,但如果作出错误的选择,那么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夏彦冷冷道。
苏菲心中一惊,这次才是真正的夏彦,无论怎么看上去无害,内心始终有那种凌厉冷酷的一面。
“您安排我尽快见哥哥,我要让他撤军,尽快撤军!”苏菲无奈的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否则这场战争最终会将西法逼入死角。
次日,苏菲醒来时,夏彦早已不在;想起昨晚他和赫斯策划如何去见林顿的路径是,苏菲就有些担忧,林顿既然定下这个酒店,自然是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如果夏彦还这般谨慎,难道是计划有变?匆匆洗漱完,在房中焦急等待最后的消息。
门外的长廊上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苏菲起身正想一探究竟,便听见敲门声。
夏彦回来了?她连忙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身着灰色的大衣,礼帽压的很低。
“你是?”
“苏菲小姐吗?林顿公爵命令我来接您。”来人直接说明来意。
哥哥?可是夏彦呢?夏彦去了哪里?难道是没有遇见?她忽然对来人的身份起了疑心,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夏彦刚走没多久,哥哥便派人过来?
她下意识的后退,正欲关上门,来人仿佛清楚她的意图,伸手抵住,呢大衣敞开,腰间的枪露出来。苏菲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谁让你来接我?”她冷冷的问。
“您去了就知道。”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是不去的。”
“那可由不得您,苏菲小姐,得罪了。”来人说完,扬手下劈。
苏菲顿时失去知觉,再次醒来却是在迪奥的旧居,房间纤尘不染,旧物完好如初。她瞬间明白是谁。
她想到这里,匆匆穿好衣服下楼,预想中的人早已等在那里,可是却是说不出的陌生。
来人听见匆匆的脚步声,缓缓起身摘下礼帽,礼帽下是一张憔悴的俊颜。
“苏菲。”声音抑郁而低沉,似乎在试探什么,带着些许犹豫和不确定。
“欧仁,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要去找夏彦。”她不想多耽误时间,林顿已经命悬一线,此刻她必须找到夏彦。
然而她没走几步,就被拦下,“就这么舍不得他?”
她回头对上欧仁满是怒意的脸,无法只得解释:“欧仁,我没有时间了,我要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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