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这片阴沉沉的天空,他已经不想再让这个世界苟延残喘下去了。之所以豪不反抗地任凭这个世界剥夺他的力量,都是因为他还心存留恋啊,但现在这点留恋都没了,那么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封印从来都是我对自己下的一道禁锢啊……”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叹息,径直走向前方。
浑身的力量随着他的步伐而爆发出来,冰蓝色的瞳仁更趋近于无机质的银色,银白的长发疯长,背后伸出13只纯白的羽翼,黑红色的轻甲瞬间覆盖全身,脚尖,膝盖,手肘都挂着尖锐的倒刺,他的手中,一把黑金混杂的细窄长剑慢慢成型,剑尖殷红,似是血迹。
然后希拉缓缓将随轻甲一起出现的头盔扣在了脸上。
“唐渊陛下,我想我们之后或许可以进行一场旅游,就去你之前的那个世界吧。”
与他嘴角隐隐浮现的温柔笑意截然相反的是他月光在他的轻甲上反射的冰冷。
过于强大的力量,直接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承重范围,这个空间被毫不留情地撕裂,出现巨大的黑洞,就像被吞噬了一般。
希拉停滞在半空中,吸收着周围的能量,当所有的能量都被回收之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目已经化为一片银白,看不到一丝感情的存在。
身体的能量被填充满,所有丢失的回忆也回来了,第一次穿过时空隧道所看见的画面也清晰起来。
白骨王座,空余一人,绝望的笑容。
那是他的王。
他弯了弯嘴角,“原来,那么久就有了预兆啊?”
但,没关系啊,他的王,他绝对不会让他的王陷入那种处境,露出那么绝望的笑。
只要把一切的源头——这个世界提前毁灭就行了吧。
说起来还没有到终结之日呢……
但,那又怎么样呢?
身为一切混乱秩序之源的,为什么要遵守这种弱者制订的规则呢?
他随手撕开这片空间,强大的力量直接创建了一条通道,这条路通往——神葬之地。
……
“你哥哥就在这扇门的后面。”医生伫立在门前对唐渊说道。
“阿嚏。”唐渊陛下却在此刻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不适地揉了揉鼻子。
“哟呵,唐渊陛下这是被哪个小情人念叨着吗?”医生抬了抬眼睛,一本正经地调侃道。
“有也只是那一个吧。”唐渊无奈地摊了摊手,“估计又是我家天天迷路的那口子看不见我,急得团团转了吧。”
“……”真不愧是虐狗小能手,江湖不见。医生默默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这样一来心情倒是好多了呢,至少不必像每次来见他这么沉重,医生的嘴角带上些许自嘲。
他将手放入门右侧的法阵里,打开了大门,露出里面空旷的场景。
黑暗中只有一座水晶棺浮现在中央,仿佛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仿佛受到莫名的牵引,唐渊缓缓走向那座水晶棺。
“哥哥……”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仍然抑制不住从喉间溢出的慨叹。
斯文俊秀的脸,嘴唇维持在一个向上的弧度,仿佛在笑。他更像父亲,而他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甚至更加优化,他们俩唯一相像的地方也就只有那双眼睛了。
但,现在一双闭上了,另一双……
他下意识望向水晶棺倒映出的不甚明晰的画面——妖异的血红。
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到最初了。
“自从他因为救你意外死亡之后,他的意识就穿过了时间和空间的洪流,来到了这个类似于你们《圣经》中所描绘的世界。”
“他成为了世界意志的代表者,代替世界的意志行走于这世间。”
“然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
“从始至终,他对这个世界就没有半分认同感。”
医生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唐渊的身后,用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开始揭露一切真相。
“他寻找并尝试各种方法回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需要策划千百年。”
“踽踽独行,孑然一身,拒绝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像一个异端,既不愿接受他人的感情,也不付出自己的感情。”
“最终,一次次的失败和无望,他接近崩溃,而无意中发现的世界的意志束缚着他不让他回去的秘密,成了支撑他存活的最后力量……”
“他开始在黑暗中掀起一场场混乱,引导巨大破坏力的事物的诞生,削弱神的力量,甚至,让神自行崩溃,让鲜血和尸体交织在这片大地上。”
“一点一点削弱世界意志,强大自己,最终达成自己的目的——”
医生停了一下,满脸漠然,然后一字一顿地宣布道。
“取代世界意志,成为世界新的掌控者。”
医生微微垂首,半边脸隐于阴影中,用叹息一般的话语轻轻道。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