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空气中，当下一秒出现时，他的剑正从一个天使的胸口抽出，天使的眼睛惊惧地大睁，然后慢慢软到在地，他以实际行动证明着他的不在意。

    剑上飞溅的血液落在希拉如玉石白皙的侧颊，只将那双冰蓝色的瞳眸衬得更为冷冽，他的侧脸完美无暇，每一处线条都是锐利的刚到好处，此刻他侧身对着米迦勒，然后回过头来，淡淡地说：

    “我和你们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一把至强的兵器。”

    “我所谓的司职就是惩处与杀戮。”

    “从一开始，你们看着我的眼神就带着恐惧。”

    “而我并没有多少可供付出的感情……”

    “现在那些为数无几的感情现在都被一个恶魔所独占了，还有什么余地可以分给你们呢？”

    在天使与神灵面前，他只是一把凶兵，从来都是敌我平等，伤敌，亦伤己。

    米迦勒见状，不再多言，金色的光明汇聚于那把“裁决”之剑上，冷冷吐出两个字：“进攻。”

    金色的光和银色的光经过几次对撞之后，明显是金色的光更胜一筹，米迦勒还是占了兵器之利，“裁决”是排位顶尖的神器，而希拉的兵器却只是单纯的能量体。

    然而此刻希拉却捂住了肋下，反手一剑斩杀潜伏在他身后的天使。血液却开始汨汨地向外流淌。

    希拉眼中厉光一闪，旁边还有其他天使，再这样下去，他的情况不会太好，但他如今被封印，兵器根本无法召唤……所以他决定先去抹杀其他天使，最后集中精力来对付米迦勒。

    他加大杀戮之力的输出，将自己的速度加持到最高点，如同机器一样躲避这米迦勒的攻击，疯狂收割着其他天使的生命。

    但终究有些攻击无法避掉，他的身上增添了不少细小的伤口，虽没有致命伤，却大大降低了他的速度，使他所受的伤越来越严重。

    “啊——”就在这时，黑雾渊中突然传出一声悲鸣，凄厉而痛苦，似乎蕴含着无数绝望与悲伤。

    希拉瞳孔猛地一缩，这是唐渊的声音，他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迦勒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剑贯穿了希拉的右腹。

    希拉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快速后退，不给他造成更大伤害的机会。并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向黑雾渊冲去。

    然而事情永远不会那么顺利，米迦勒看出他的意图，阻挡在他的面前。兵刃交接的速度几乎快了一倍，这种疯狂的攻击频率无疑给米迦勒带来许多麻烦，他也开始负伤，但他始终牢牢地挡在希拉面前，不让他靠近一步。

    希拉几欲疯魔，他伤口的血液肆意流淌，他却丝毫不在意，冰蓝色的瞳眸更加浅淡，却燃烧着他一生中难有的怒火。

    “啊——”

    似是发泄一般的悲鸣，带着隐约的哭腔，痛苦与悲伤在其中紧紧交缠。

    希拉渐渐停下了进攻，默然地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黑雾渊，明明那么近，然而他却永远到不了。

    他的内心一片冰凉，然后坚冰被凿开，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心脏的疼痛传来。

    “唐渊……”他轻轻呢喃出那个名字。

    明明是个流泪都安静得不发出声音的恶魔……

    明明是那么没心没肺，喜欢玩闹的恶魔……

    明明是每天都可以对他露出灿烂笑容的恶魔……

    怎么可能会哭成这样啊？！

    他怎么可以哭成这样？

    那么，他又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一起呢？

    为什么没有温柔地舔干他的眼泪，安慰他呢？

    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我会一直陪着你呢？

    明明说喜欢的是他。

    明明说爱的也是他。

    “真得是太……过分了。”

    明明可以漠然地看待除唐渊以外的生灵，此刻他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名为厌憎的情绪。

    为什么要阻挡我呢？

    我要的东西明明那么少，为什么都不能给我呢？

    既然这样……

    那么，就，全部，都杀掉好了……

    希拉微微仰首，沾染了些许血色的银色的长发肆意飞舞，冰蓝色的瞳无焦距地看向天空，空洞得如同无机质的蓝色水晶。

    然后水晶中突然流出晶莹的泪水，一路晕湿他的银发。

    他的唇角忽地勾起一个妖异到了极点的弧度，轻轻地将心里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么，就，全部，都杀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