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太说:“嗯。”
下车后,小铃又撑起伞,扶着苏太太进入鸿运酒楼,上楼梯,进入二楼的包间,只见一个微胖的,身着青蓝色粗布的女子,小铃说:“太太,这就是我表姐了。”
又接着对表姐说:“表姐,还不见过太太。”
小铃的表姐说:“太太好。”
苏太太说:“嗯,模样倒是挺周正的,叫什么名字?”
小铃的表姐说:“我叫许然。”
苏太太说:“快坐下说,午饭吃了吗?”
许然说:“还没呢,绸庄里的活才忙完。”
苏太太说:“真是辛苦了,小铃,你去和这里的小二说一声,咱们这里上最贵的菜。”
小铃说:“是,太太。”然后转身出了包间。
苏太太说:“你是小铃的表姐,咱们说话就别太拘束,都是一起的。”
许然说:“是,太太。”
苏太太说:“你在绸庄里干活多久了?”
许然说:“回太太的话,已经三年了。”
苏太太说:“三年,已经不短了,绸庄里的活干的还累吗?”
许然说:“不累,都是为了自己的营生,只是现在……”
苏太太说:“现在怎么了?”
许然说:“现在绸庄里来了个二太太管理经济,咱们这些女工要加班不说,连原来的月钱都减了三分之一,本来午饭还能吃些好的,现在连荤腥都见不到了,连干活都没了力气。”
苏太太说:“简直是胡闹,二太太任意压榨女工,老爷也不管吗?”
许然说:“不是老爷不管,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苏太太说:“怎会这样?”
许然说:“二太太很精明,她压榨工人的月钱,揽入自己的口袋,而且还威胁说,要是我们谁敢和老爷说,就把谁赶出去。”
苏太太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说吗?老爷若是知道,一定会责罚二太太的。”
许然说:“太太,您不知道,就算是说给老爷听,老爷顶多责备二太太几句,而我们就会因此丢了饭碗,况且老爷很是宠爱二太太。”
苏太太说:“真是家门不幸,知道你在绸庄过的苦,家里还有个孩子要养活,我特意送些钱银给你,补贴补贴。”
许然说:“这怎么敢呢?这是万万不行的,我不能要。”
苏太太说:“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二十两银子,这是衣料,回去给家里面做些衣裳。”
许然说:“谢太□□赏,家里的日子确实过不下去了,您真是活菩萨。”
苏太太说:“你过来,我还有东西要给你。”说着从一个小盒子中取出一枚金锁,说:“这是一只赤金的小锁,你戴上,将来是最有福气的人。”说着戴在许然的脖子上,将金锁塞进她的衣服里。
许然说:“我这辈子还没用过金子呢,如今真要好好谢谢太太了。”
苏太太说:“谢什么?你是小铃的表姐,我也不忍心你干着苦活,还受二太太的闲气。”又将一只刻花银镯戴在许然的手腕上,说:“这些都是给你的,金锁一定要戴在衣服里,别太招摇。”
许然说:“我明白,常常听小铃说,太太是个好人,如今见着您慈眉善目的,越发觉得小铃跟对了主子。”
苏太太说:“小铃是我的贴身丫鬟,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就是如今绸庄里面是二太太做主,老爷不允许我插手,我没办法照拂你。”
许然说:“虽说咱们这些女工都恨二太太,可大都敢怒不敢言,也没什么办法。”
苏太太说:“不瞒你说,二太太在绸庄里面一手遮天,在府上胡作非为,我也是深受其扰,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咱们是朋友,若是你我联手,可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许然说:“如今终于有个能为我做主的了,太太您只管说,我该怎么做。”
苏太太说:“听老爷说,已经把丝绸染色的活给二太太负责了,你可知道,这批丝绸要染什么颜色?”
许然说:“染成水青色。”
苏太太从袖口里拿出一包染料,说:“你只要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掺入这个即可。”
许然说:“这是什么?”
苏太太说:“水青色是淡青,这是墨青色,掺入后,色彩很难看。”
许然说:“那丝绸岂不是毁了。”
苏太太说:“就是要毁掉这批丝绸,我宁可它毁掉,也不能让二太太占尽风光,你还不知道了吧,二太太居然贪污了染料的银子,把上好的染料换成劣质染料,如此下三滥的做法,真是自掘坟墓,咱们就把她的坟墓挖得深一些。”
许然接过染料,说:“好,就按照太太说的做。”
苏太太说:“嗯,你自己要小心,若是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
许然说:“之前小铃和我说过了,您在府上也受着二太太的欺负,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您,也是为了自己和绸庄里的女工。”
苏太太说:“好,真是个懂事的,这二十两银子和衣料,你悄悄的拿回家,别让人发现,放置妥当了再回绸庄。”
许然说:“是,太太。”
苏太太说:“你的丈夫人怎么样?”
许然说:“他对我挺好的,什么都听我的,也照顾孩子,就是几年前从梯子上摔下来,落下了残疾。”
苏太太说:“你的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
许然说:“谢过太太。”
苏太太说:“你中午没吃饭,我让小铃从楼下买了些酥饼,你带着路上吃。”
许然说:“是,太太。”
苏太太说:“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许然说:“告辞了,太太,您多保重。”说完后,许然带着银两和不料,走出来鸿运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