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要发火、跟她算账的话,那她由着他算账好了,即使今天不是意外被他发现了也是迟早有一天要摊到桌面上说明的,反正这一天总是要到来的。
秋淋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辩解道:“当年那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除了远走他乡又能有什么路可走呢?”
“你就不能回京城找父皇或者回边城找我吗?”温齐萧闻言一时气急,声音都提高了一截。他只气秋淋当年不去找他,就这样跟了个陌生人走了,丢下他不管不顾的,害得他找边天下都寻觅不到她。
说到皇帝,秋淋也是悲从中来,当年的那些伤心事又是历历在目,就好像是昨天刚发生过一样,她推开温齐萧的拥抱,往后退坐了一点,满脸的悲痛欲绝地看着他,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秋淋却如同没有感觉到一般,任由它在脸上流过最后滴落在衣襟上。
温齐萧看着她伤心落泪不由地心里一紧,一只手下意识地抬起想拭去她的眼泪,但被秋淋一掌给挥掉,她盯着他的双眼看着,满眼里都是痛苦,嘴角却是慢慢翘起,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千倍万倍的笑,这笑刺得温齐萧的心也刺痛了起来。
秋淋道:“父皇?!呵呵呵……父皇!!!只要我去见了父皇,那我跟孩子们还有命么!你别忘了,当年我柳家全族是被怎么灭了,我又是如何会失踪了的!”
温齐萧张了张嘴,想说,但又说不出来了。
秋淋更是激动了:“如果说这当中没有你这好父皇的授意的话,我柳家这么大的世家能说没就没了吗?当今这世上又有谁能有这个能力做到这点?还有,当年我回京救柳家走的是官道,坐的是皇家的马车,护送的是身着戎装的将士,这都能途中被截杀,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秋淋说的这些温齐萧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更多的是他不敢去这么想,他相信他的父皇不会这么去做的,这对他们靖国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坏处会更多一些。
他辩解道:“父皇没有理由要这么去做!柳家上下六代勤勤恳恳地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未做过对不起国家事,柳家是靖国的栋梁,没有柳家的话靖国会国力衰退,弄不好会天下大乱的。父皇他明白这个道理,他不会也不敢动柳家。”
秋淋:“他或许是不会也不敢动柳家,但他也忌惮着柳家,他可能也怕着有朝一日柳家取代了皇家,所以当有人污蔑柳家的时候,他可能顺水推舟想给柳家一个敲打、一个教训,让柳家人明白什么是君臣,好让柳家安安稳稳地当他的臣民,不要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结果正好给了那些小人有个可乘之机,顺势正好灭了柳家,一了百了,他们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呵呵呵,可笑的是,我柳家的家训就是:思国之忧为忧,以国之安为安!一心一意全都扑在国家之上,舍小家为大家,结果却换回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么,如果我回来了,那他要怎么处置我?按乱臣贼子来定论?还是不声不响的让我消失的好?对了,当年截杀我的人还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话?”
秋淋说了这么多,温齐萧也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是颇有疑点,当年最开始是说柳家拘捕,拼命反抗最后才被灭了门的,后来在他和朝中不相信柳家会叛国的大臣们的强烈觐见下,父皇才重新调查此事,最后定论是有人陷害了柳家,相关的几个大臣杀的杀,发配的发配,甚至还有一个皇子涉案此事也折了进去。父皇为此案后悔不已,还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慢慢地才走了出来。
如今想来,还是心有余悸,意难平。温齐萧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话?”
秋淋道:“那蒙面人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柳家死有余辜!!!”
温齐萧闻言脸色大变,急道:“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秋淋却道:“无所谓了!已经都无所谓了。从柳家消失,柳静宜命丧狼口之下之后,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这个世上再也无柳家,也再无柳静宜,现在只有秋淋!单黎国的云雾阁阁主,一介商贾的秋淋!或者说单黎国的闲王秋淋也成。”
温齐萧看着眼前还贴着胡子的人儿,她眼里的痛苦、挣扎他都看在眼里,也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他心疼她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痛与苦,但他也气她不信任他,不回来找他一起去面对这些事,愣是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