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吼道:“吵什么!!!”
他不好对曲峰发火,但镇压其他学生的威严还是在的。
办公室里霎时间鸦雀无声。
“汪老师,你也听到是怎么回事了吧?我没冤枉这姑娘吧?”年轻女人咄咄逼人道,“今天我来就是要个说法,曲总让我这个助理来处理这事,总不能没结果,说好了啊,我不要道歉,道歉没用,孩子们都忘性大,我今天就要确保,曲峰以后不用生活在这种乌七八糟的环境下。”
“那你的意思……”老汪撸了把花白的头发,皱着眉。
“退学。”女人厌恶地瞄了眼陆西,转脸看向窗外,“不退学没商量,不然就我们曲峰转校,危险人物就在学校里晃,孩子受惊,做家长的也提心吊胆。”
“别别别。”秃头男人连忙起身安抚,满脸堆笑道,“曲峰家长别激动,肯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嘛,不用你死我活的。”
不知哪点戳中了年轻女人的心思,她看了眼德育处主任,神色缓和了些,甚至眉梢上都染了点喜悦。
曲峰瞄了眼秃头,嘀嘀咕咕:“瞎嘛……还轮不到她当我妈……”
“噗嗤。”
这时,一人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憋不住笑了。
女人扭头看去,看到一个挺出挑的男生抿着嘴憋笑,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纪年摆摆手,低调道:“没什么,抱歉,你们继续。”
老汪这时正好逮到机会,连忙转移话题,佯装生气对纪年道:“你添什么乱?哦,不想好了,还敢参加群架了?纪年我告诉你,就因为这件事,你的保送生名额都悬了!”
纪年抹了把嘴角,敛了笑,继而看向老汪,无辜道:“没啊,谁说我打群架的?我昨天在食堂什么都没干。”
就在这时,人群里怯怯地举起了一只手。
是那个醉拳第三十代传人。
老汪让纪年自己看。
纪年看了眼那人,才想起来似的,云淡风轻地对老汪道:“我不过就是抬了下腿而已。”
曲峰及跟班们:“……”
这话没法反驳,纪年确实只是抬了下腿。
老汪不好糊弄,拍了下桌子气道:“然后就把人给抬晕过去了?”
纪年不再辩驳,低下了头,跟身旁陆西的动作神同步。
现在两人都是一副认识到错误的乖崽样。
“汪老师?”年轻女子揪着陆西不放,提醒道,“我们曲峰的事先解决吧。”
老汪不得不正面处理,有些犯难:“这……”
“他说。”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听着有些纤细,却绝不懦弱。
陆西正在变声期,所以音色雌雄莫辩,就跟偏中性的长相一样,从未引起过他人的怀疑。
老汪寻着声看向陆西,道:“谁说?说什么了?”
“就那人渣。”陆西这时抬起头,朝曲峰扬了扬下巴,恹恹的神情中满是不屑。
“我日你……”曲峰一口气提不上来,嘴歪了一下。
“哎?你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年轻女子尖声反驳,看起来比曲峰还气,“说谁人渣呢?”
老汪小声呵斥:“陆西!你好好说话。”
陆西刚要再说什么,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他的后颈,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他的脑袋又按了下去。
陆西不得不再次垂下头,盯着地面,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缓缓眨眼。
握着他后颈的那只手宽大、有力、带着阳光的温度。
上一个这么按着他脑袋的人,还是陆南。
陆西静默了片刻,没有挣开,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被按着。
实属难得。
“报告老师,曲峰对陆西说了很难听的话,陆西才会忍不住动手。”纪年帮着解释道。
年轻女子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多难听,说给我听听?”
纪年一手仍然按着陆西,看向女人盛气凌人的脸,微微弯了下眼角,咬字清晰道:“婊l子。”
“你!”女人呼吸一窒。
男生就说了两个字,并且目光直视她,虽然在笑,但隐约好像有轻蔑的神色一闪而过,因此让她有种被骂了的错觉。
纪年很快地就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不仅如此,还说陆西同学给钱就能脱,并且试图用钱羞辱他……我想,在这种情况下,忍不住动手可以理解。”
老汪看向曲峰,严肃道:“是这样吗?曲峰。”
曲峰快速瞄了眼纪年,看着有些怕,哼哼唧唧道:“我不就随便说了两句?她能少块肉嘛……”
“孩子的话能当真?我的天呐!”年轻女人怪叫一声,觉得十分好笑,“我们曲峰就随口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还说不定在开玩笑呢,犯得着被打成这样吗?”
陆西拧了下眉,垂在两侧的拳头有握紧的趋势,刚要抬头,颈上那只手又施了几分力气,把他按得动弹不得。
“……”陆西斜过眼看一旁的纪年。
就见纪年神色从容,甚至还带着笑意,此刻依然十分淡定,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中。
“姐姐。”纪年话锋一转,对年轻女人笑。
“干嘛?”女人看了他一眼。
虽然纪年比她小几岁,还是个未涉世的高中生,但女人莫名感觉到,纪年在气势上丝毫不逊色于一个成熟男性,不仅如此,还有些危险气息,有点小狼狗的架势。
纪年眯眼笑,说:“你长得美,情商也高,年纪轻轻就当了董事长助理,一定是……”
被一个长相帅气的高中生夸奖,女人忍不住心情大好,不禁放松戒备,心想这孩子嘴甜,笑得也甜。
这么想着,看着愈发顺眼了,等着他把话说完。
“一定是爬上过不少床,睡过不少男人吧?”纪年道。
“…………”
众人呼吸一窒,有些惊吓,谁都没料到纪年会说这种话。
陆西这时拨开纪年的手,偏头看向他,抿了抿唇角,居然有些憋不住的笑意。
纪年看了陆西一眼,随后看向前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年轻女人。
“我就是随口说两句,开玩笑呢,再说,孩子的话能当真?”纪年双手抄在口袋里,闲散地向后靠在窗台上,逆着光,“说好了啊,您可犯不着跟一个开玩笑的孩子生气。”
年轻女人的脸这回彻底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