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些时间,乔姗荃反复阅读了传真过来的剧本。
往返于图书馆和纽约的大街小巷,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皇后区、布鲁克林区和百老汇给了她许多灵感,结合角色设定与性格,乔姗荃为他们各自设计了一套服装。
“你觉得看上去怎么样?会不会上一幅的腰线更好?我不确定在这里多增加一道褶皱的效果……阿嚏!”说着说着,乔珊荃不得不停下来,她慵懒的嗓音变得非常可怕,像是含了两块梆梆作响的木板,一出声就嘎啦嘎啦发出刺耳粗哑的可怕音调。
意外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乔珊荃很不幸,染上了急性流感。
她脸不自然地烧红,整个人恹恹地窝在沙发里。
素颜让她愈发显得憔悴,又大又漂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神,抽了一张纸巾,乔珊荃用力擤了下鼻子,鼻塞不是病,难受起来要人命!
费里看着她,叹了口气,抬手按按自己眉心,合上笔记本电脑,走过去在她身旁沙发扶手上坐下来。
“乔琪,你生病了,烧一直没退。我看你现在已经非常疲惫,去休息好吗?”
乔姗荃一脸紧张,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不行,明天就要跟电影制作方派来的代表见面,我因为生病已经耽误了好几天进度,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必须今晚全都准备好。”
听得费里眉毛紧紧纠成一团,他目现怒色,劈手夺掉她手中的画笔,强行为她合上绘册。
“亲爱的,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在我看来,没有人能比你更用心,做得更好。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妙,你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东西拼命……”
“它们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乔姗荃挑眉,瞪着被他远远扔开的画笔,表情微愠,“大胡子,它们是我引以为傲的作品,是我呕心沥血的设计。它们就像是我的孩子,我愿意为它们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这份工作对我意义重大,我作为一个设计师,言出必行,我必须履行我的承诺。”
“你!”费里又急又气。
两人对视,互不相让,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坚持。
“把册子给我,你需要休息,乔琪,别让我重复第三次。”他语带警告。
乔姗荃用力往自己方向夺,咬牙道:“不,你不懂它们对我的意义。我不能把画册给你,混蛋,大胡子你把手放开,册子会被扯坏——”
她话音刚落,呲啦一声脆响。
可怜的画册在两人注视下,华丽丽地裂开了。
“!!!”
乔姗荃脑子里嗡的一声,登时炸了。这一幕成功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庄园里发生过的事,当时那让她目呲欲裂的心碎情形尚且历历在目,眼下他又再一次做出相同的事情来!
理想被无情践踏的痛苦重新席卷而来,乔珊荃气不过,抡起图册,猛敲他脑袋。
“都是你!你看看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你打算再一次毁掉我的心血吗?为什么你永远不懂得尊重我?我讨厌你,大胡子!我要跟你离婚,我再也受不了了,你明白吗?”
抬臂护住头脸,费里忍耐着不还手,听到她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男人眼中闪过隐痛与懊悔,继而被强烈的愤怒所取代。
伸手一把抓下那本图册,费里怒不可遏:“够了,我说够了!乔琪,每一次我们意见不合,你都会把离婚挂在嘴边!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却……好,好,既然你认定我所做的一切,”男人转身指着角落的电脑和嗡嗡作响的服务器,“我为你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的话。那好吧,乔琪,就按照你所说的,我们离婚。”
什……么?!
如遭雷击,乔姗荃彻底愣在原处,说不出话来。
疲惫地撑着额,费里偏头不欲看她脸上的表情,他声音喑哑,沉痛地说:“对,如你所愿,我们离婚。乔琪,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瞪着男人站在光影之间的侧影,他的轮廓线条如万年不化的坚冰,透出不近人情的果决。乔姗荃身心被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据,鼻子酸胀得要命,她眨眨眼,视线化作一团模糊。
哦,该死,他怎么能……他们发生过无数次争吵,每次当她提出离婚,他都会用强硬的态度制止,表明他捍卫这场婚姻关系的决心。
她以为……她以为他爱她,所以想要努力维持他们的关系。
难道她想错了?
当“离婚”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传到她耳朵里,乔姗荃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伤人。
她立即后悔了。
不,她不是真的打算要离婚……他应该明白的,她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她只是想要看他为自己着急的样子,她只是……她想她只是仗着他喜欢自己,所以恃宠生娇,勒索敲诈他没有底线的包容和退让,朝他撒娇……她只是下意识,不经过思考地这样说而已。
事情什么时候已经恶化到了这一步?完全出乎乔珊荃的意料。
乔姗荃心里发慌,她身体颤抖着,傻傻站在原地,迈不开脚步,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没有表情的侧脸让她发怵,时间不断流逝,冰冷的沉默划过她心尖,带来无边无尽的痛楚与空洞。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不要她了……乔姗荃身体晃了一晃,快要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为什么他(她)不说话?
同样的念头划过心间,一个内心焦灼,一个渐生绝望。
不着痕迹地用眼角朝她瞟了一眼,费里注意到她眼角异样的水光,登时,心脏狠狠抽搐着绞痛起来。
顾不上他们正处于争吵后的冷战,费里凑近到她身边,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她脸颊,指尖勾起她下颌,强迫乔珊荃与自己对视。
他还想做什么?乔珊荃难过得要死,努力屏住呼吸,不想让他觉察到自己颤抖的气息。
奈何他力气比她大得多,当他下定决心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乔珊荃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头被他逼到绝路的幼兽,动弹不得,无从挣扎。
“你……哭了?”费里难以置信,拇指轻轻擦过她眼睑。
狼狈地挣扎,乔珊荃不承认:“谁哭了?”
没跟她多费口舌,强硬地扳着她脸对上光源,费里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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