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祖宅在河间南城外柳林庄子上,依山傍水三进的院子,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时常会带着孙辈回来住上一些时日,平日里也有人打扫修缮,所以院子十分整洁,吃住用品也一应俱全。
管理庄子的人叫常忠,右脚行动有些不方便,也是老夫人在世时的老人儿,土生土长的柳林庄人,妻子早已亡故,无儿无女。
看到姚嬷嬷和祁嫣突然到来,并没有多少惊讶,祁嫣以前也随老夫人来住过,老夫人在世时也跟他们这些老人儿念叨过这门亲事,在他看来,少夫人回祖宅住是早晚的事儿。
一行人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简单的用过晚饭,安排好了住处,早早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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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侯府,墨云院。
苏妈妈从里面退出来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元平侯面前她不敢说假话,但也不会全都实话实说,今日之事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少夫人会自请出府。
云郡主是如愿了,可她却没有想到另外一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谁也没想到,她却看得明白,祁玉娘才是那个渔翁。
云郡主一直没把祁玉娘看在眼里,毕竟两人论身份实在是天壤之别,云郡主一直以为,如果没有老夫人在,祁玉娘早被她的人收拾了。
可她却看得明白,云郡主或许出身高贵,但若论心眼儿子恐怕还不及梧桐苑那位的一半儿。
今天这事儿表面上看是云郡主得偿所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少夫人早有去意,顺势而为,祁玉娘事后说话,得到了侯爷的怜意和对祁家愧疚,在元平侯心里的分量又重了一分。
而云郡主却明显沉不住气,操之过急,虽然达到目的,却留下隐患,元平侯并非糊涂之人,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今一看,云郡主反而落了下乘。
屋子里元平侯面沉似水,苏瑾玉看事看人通透,元平侯不是一个糊涂之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又怎么会是糊涂之人。
这几日发生的事一是元平侯初初回京,事务繁忙,没有空细想,再则云郡主刻意做了局,最主要的还是祁嫣故意为之误导了他。
还有就是元平侯常年在外,对府里的事情一直不甚了解,这些年府里一直有老夫人坐镇,元平侯一年难得回来几次,老夫人又怎么会让他知道这些腌?之事,惹他烦心。
郑家原本只是耕读殷实之家,夫敬妻贤,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哪有大宅门那些勾心斗角,所以在元平侯心里,郑家一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房子大了些,人口多了些。
在他心里云郡主端庄贤良,是个难得的贤妻良母,还给自己养了一个万中无一好儿子,又加之身份特殊,元平侯自然十分爱重。
可近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对自己妻子和郑家产生了一丝怀疑。
外面天色渐黑,元平侯起身走了出去,掌灯时分来到紫云园。
云郡主歪歪在炕榻上,见元平侯进来起身坐起来,“侯爷来了,晚饭可用过了?!”
其是云郡主是明知故问,晚饭的时候云郡主遣春菱去请了,可巧春菱正好见苏妈妈出来一副若有所思,春菱虽比不上香菱,但也有些眼色,躲在廊柱后,等苏妈妈走了,又找廊下的小厮套了几句话,知道祁玉娘也来过,直接没进去匆匆回来报信了。
元平侯没有说话,坐在炕几的另一面,静静的看这云郡主。
云郡主端庄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绯红,带着一丝嗔怪的低头道:“侯爷这样看着人家做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怕奴才们见了笑话。”
云郡主表面虽然自然,心里却忐忑难安,元平侯虽然平日里待她宽厚温和,可是要真是发起火来。
元平侯无声的一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事情过去就算了,明日派人将老夫人给她陪嫁都送到祖宅,以后每月的吃穿用度和份例按着以前的惯例按月送去,我答应过老夫人,保她一世衣食无忧,平安周全,郡主也不想陷我于不孝不义之地吧?!”
元平侯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云郡主愣愣的抬起头,看着元平侯的背影,眼眶渐渐泛红,回身猛的拿起炕几上的茶盏就要掷出去。
周嬷嬷一把拦住,“可是使不得,侯爷还没走远呢,听到动静,岂不更生嫌隙!”
云郡主颓然的垂下手,无声的落泪,周嬷嬷连忙将茶盏接过去放在一旁劝道:“郡主莫哭坏了身子,侯爷不是也没说什么,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听侯爷刚才的话也已经默许了,夫妻哪有隔夜仇,更何况是这点小事儿,过几日侯爷就忘了!”
“结缡二十年,侯爷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唯这一次,却是因为那个小贱人!”云郡主愣仲中带着一丝恨意和委屈,不断的落泪。
周嬷嬷无声的叹了口气,郡主最是看重的就是世子和元平侯的夫妻之情,可偏偏都是祁家的女人,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