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元平侯的想法很简单,此事不论谁对谁错,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头破血流,一个是妻子的侄女,一个是恩人之女,闹成这样已经不好看了,他只想息事宁人。
可这句话却彻底触怒了姚嬷嬷,姚嬷嬷站起来冷声道:“不必了,青云院容不下我们,这侯府里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因为郑家人早已经忘了祁先生的恩,忘了老夫人的嘱托,还是老夫人有先见之明,把郑家的祖业留给了少夫人,老夫人弥留之际就留下了话,郑家的祖业是祁先生保下的,郑家的子孙可以忘,郑家的祖宗不能忘,我老婆子这就带少夫人回河间祖宅,免得在这里碍别人的眼!”
说着又落下泪来。
姚嬷嬷并非真的想回河间老宅,如此说有一半儿是气话,这些话放在普通奴才身上是打死都不敢说的,姚嬷嬷如此做一半儿是本性使然,一半儿是仗着和郑家危难时相扶持的情分,老夫人和元平侯待她的不同。
可她却忘了如今的元平侯早已不是小时候围着她转的小奶娃,也不是那个初出仕途的吴下阿蒙。
元平侯手握大楚三分之一兵权,在军中说一不二,在朝堂上都没有人敢跟他如此说话,正如祁嫣所说,若非元平侯心性耿直,是个念恩之人,祁嫣然又怎会嫁进侯府。
姚嬷嬷一如此说,元平侯也来了火气,沉声道:“如此也好,看样子伤的也不轻,府里今日迎来送往也不肃静,就回祖宅好好养着吧!”
说罢拂袖而去。
元平侯也并非真的想让姚嬷嬷带着祁嫣走,虽然他也被这些事儿弄得不胜其烦,但是老夫人的嘱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郑擎才回京几日,就把先帝御赐的正妻送到庄子上,难免招人诟病,好说不好听。
他这样做也是以退为进,他就不相信祁嫣会轻易离开侯府,如果是这样,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波折还非要嫁进侯府。
其实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这么想的。
姚嬷嬷也没想到元平侯会如此说,一时愣在那里。
云郡主面色无异,眸底却浮现一抹喜色,孟玉婵已经幽幽转醒,柔柔的勾起唇角,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想起:“嬷嬷,备车,收拾东西,咱们这就离开侯府!”
正是祁嫣,所有人都看向她,连已经走出去的元平侯也回过头,眸底恼怒之余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少夫人!”姚嬷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眸底泪光闪现。
祁嫣也看着她:“嬷嬷,备车!”祁嫣又说了一遍,平静而坚定。
姚嬷嬷仰天抑住泪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回头道:“赖婆子,通知二门上备车,红绡青雯回去收拾东西!”
红绡和青雯早已知道有今日,红着眼眶应了一声走了,赖婆子愣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此时徐回春看完孟月婵走出来,来到祁嫣面前道:“少夫人,让在下给您看看伤口如何?!”
按理说这种侯门大院的秘辛别人躲都躲不及,徐回春这个时候如此做,一是看在老夫人在世时的情分,二是和祁昀当年也有些交情,三是也知道元平侯的为人,绝不会应为这种事儿难为他。
祁嫣已经自己用手绢儿捂住伤口止血,看着徐回春道:“谢谢徐掌柜,不必了!”
说着缓缓站起身,看了一圈儿,最后将目光落在郑擎身上,一字一字的道:“我祁嫣然以家父在天之灵起誓,今日出府,他日若非世子亲自相请,我此生不会再踏入元平侯府半步!”
说罢,转身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昂首离去。
云郡主冷嗤一声轻声道:“想瞎了你的心!”
郑威、郑玉面面相觑,一脸疑惑,元平侯怒哼一声,拂袖而去,郑擎则看着祁嫣的背影,面色阴沉至极,眸底划过一抹复杂。
祁嫣和姚嬷嬷回到青云院,红绡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实际上真没什么好收拾的,祁嫣随时算计着出府,大多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除了日常用的也就是那些药和那两箱子书,已经用青鼬小车送到门口,老夫人留给祁嫣的东西,祁嫣并不想带着。
见东西都已经收好,祁嫣直接出了青云院,步行到二门外上了马车,这侯府她是一刻都不想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