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明看到的如果不是崔钰的后脑勺,而是她的脸,他就会知道,她那句“好”已经满满写在了脸上。
崔钰眼眶里全是泪,连睫毛都沾着水珠,轻轻颤动忽闪着。她就这么静静靠在徐清明怀里,不敢动,甚至不敢出丁点声儿,她生怕一出声,就会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徐清明不知道。他没得到崔钰的回话,也没再问,只是亲亲她圆滑温腻的肩膀,眼睛半阖着,把她又紧搂了搂,半晌才低声说:“我不急,我等你。”
他的话就像滚烫的水,洒在崔钰的心尖上,烫得她从心口到骨骸浑身都颤。
她回握住徐清明扣着她的手,刚想扭身回头,就听见他慢悠悠地说:“反正也没人敢娶你。”
好好的情调全毁了=皿=
崔钰的泪生生卡在眼眶里,刚才那满腔跟岩浆似的热烈全倒流回去,堵得她心口都疼。
她气呼呼把手抽回去,胡乱抹把眼泪,看徐清明的手又不规矩地朝下滑,更是照着他的手就“啪啪”地打。
徐清明更来劲,闹得崔钰缩成一团躲都躲不开,他还笑着逗她:“胆子怎么这么大?都敢来打我了~嗯?”
崔钰哼唧着去咬他。
他被她咬着手指,还贴着她耳朵说浑话,腔调旖旎得厉害:“刚才喊疼哭得那么凶,我还以为你没力气了,既然还有劲儿咬人,就再来一回?你想怎么咬~都行。”
崔钰磨磨小尖牙,正打算再来一口,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嗷嗷”叫。
崔钰耳朵一动。
姜小白?
“嗷~!哪个缺德玩意儿在门前洒铁钉?扎死姑奶奶了嘶~”
嗯。是姜小白。
崔钰扯过绸被,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站起身,谁知道脚落地,踩到的不是鞋子,而是徐清明胡乱丢到地上的衣裳堆,害得她差点又跌回床里去。
她黑着脸抱起衣裳堆,挑出肚兜正要穿,就发现肚兜带子被连根拽断,而门外姜小白都开始“二叔二叔”地敲门了~
崔钰后牙格格响,把肚兜揉成团,用力朝徐清明脸上丢。
混蛋我不要见人啦~~!
徐清明接过肚兜还摸了两把,满脸痞气地挑着嘴角朝她笑,生怕她不记得他做过土匪似的。
崔钰没好气瞪她,那眼睛圆滚滚的,像只被抢了鱼的小猫,他看到了又笑话她:“你急什么?外面来的是小辈,要不是她和你有旧,她连这儿的地都踩不着。你只管做你的,让她等着就是了。”
想起眼前这位是谁,崔钰底气就不足了,她嘟嘴,软着调子嘟囔:“那她就在门外了啊,还在不停敲门,肯定是有急事~”
“嗯,敲门~是有点吵。”
徐清明话音刚落,姜小白的动静就全没了,崔钰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徐清明把声音隔掉了。
治标不治本哼~崔钰看徐清明还赖在那儿:“我要穿衣裳。”所以你快点出去吧~
“你肤色白,穿那件绣着紫牡丹花的小衣好看。”
“你够了啊~”崔钰眼角轻颤。
她把徐清明的衣裳塞进他怀里,连推带拽地把他弄出屋子,蹲在箱子前面翻了翻,看着那一沓肚兜,别开脸把紫牡丹的狠狠拽了出来。
好看~吗?她别扭的咬着嘴唇,眼睛亮亮的弯起来,腮边有点羞红。
徐清明也就是逗着她,看到她那股神气劲儿就觉得心里发暖,怎么都看不够。
等崔钰出来,他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随手把急得快要挠门的姜小白给放了进来。
崔钰捂着脸颊刚要瞪他,就看见姜小白提着长裙冲进来,连过门槛,都用的是跳。
“二叔~~~”
“郑惊蛰还没脱身?”
姜小白还抖着音想扑倒跪拜呢,徐清明连眼都没抬,就问出这么一句。
“哎可不是嘛~郑惊蛰他就是一傻蛋。都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谁家打仗敌人呜嗷嗷全冲上来,守城官把城门一关,自己挡前面和人拼杀的?”
姜小白到底好看,那丹凤眼连翻白眼都比寻常人耐看些,她见徐清明提起话头,连自己来干什么都忘了,翻着白眼就骂起郑惊蛰来。
“你说他要是真打了,不管打过没打过,那咱都能竖指头喊句英雄,他倒好,剑还没挥起来,就叫周御王大人当妖怪给一起收网里了。”她愤愤地看向崔钰懵懂的眼睛,“小钰你说,这人是不是蠢得没边了?”
崔钰:?
徐清明:“郑惊蛰是地府的酆都大帝。”
崔钰震惊:我堂堂崔判官,连地府里酆都大帝的名儿都不知道!?
徐清明看她又瞪圆起来的眼,心里笑,眉眼却端着说:“他平日里不爱出门,你不知道很正常。”
姜小白就不乐意了~你再怎么哄你家小姑娘,也不能毁坏我家郑酆都的名声好吗?
她刚要开口,就被徐清明轻飘飘一眼神给吓回去了。
“是啊是啊,”她笑成朵花,言词恳切,“郑惊蛰又懒又馋,能坐着就不站着,能睡觉就不吃饭。”
“郑~惊~蛰~?”崔钰把名字在嘴里慢慢念了一遍,只觉得熟悉。
“哎呀就是龙虎山寨郑三爷~”姜小白用“瞧这姑娘傻的”的眼神看着崔钰,“我那会儿还成天抱着你满山跑呢,记得不?”
崔钰很慢很慢地眨了两下眼,随即捂脸。
三姑娘居然是姜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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