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耳眼……很疼的……不想要……”
徐清明笑着把她的手拉进自己掌心里:“不想要就算了,”拈拈她小巧圆润的耳珠,见耳垂点点染上绯红,他声音里低沉着,“你这样,已经很好看了。”
骨娘子拿着针线绿豆一出门,就看见一对小壁人亲热地站在一起,头碰头地说着悄悄话。她“切”了一声,正要奚落两句,院门就被猛地大力推开。
院内三人齐齐向外看去。
来的正是小舟上那位戴着黑斗笠的船夫。
“相公!”骨娘子雀跃地迎过去,揽住他结实的臂膀把头靠上。
船夫喘息略重,边摘斗笠边低头对骨娘子说:“外面有些乱,一帮人从荆家夫妇那里硬闯进同盟,看样子是奔着这里来的。”
“荆家人挡不住?难道,来的是妖?”
骨娘子的笑凝在嘴角,连忙当空划出水镜,崔钰一眼,便看到背手站在人前的齐墨云。
“恐怕是半妖,”她拧眉走上前,指向齐墨云,“他五感欠缺,一直在寻找黑泉。我们会来这里,本也是打算帮他找到黑泉……做个交易。”
她看看徐清明,没好意思把前因后果全说明。
但徐清明却少有的怔在那里,半晌才挤出声音。他颤动着嘴唇,看着摘下斗笠的船夫。
“大……爹?”
“长这么大了。”
男子长得浓眉星目,阳刚俊朗,听到声音,他走过来拍拍徐清明肩膀:“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做得很好。小五,我以你为荣。”
徐清明并未躲开,却也未回话。
崔钰这会儿反应得极快,她握紧手里的黑珍珠,走到徐清明跟前,拉着他的衣袖让他低头:“他就是那个一直昏迷的大当家?”
徐清明抿抿嘴唇,拉住崔钰的手把她带到身前,捏捏她的手心:“叫大爹。”
“大爹~”崔钰叫得又甜又响亮,叫完,又冲徐清明扬着脸问,“既然大爹没事,咱们和墨云阁的交易,也就没有了吧?”
“墨云阁?”大当家语气微沉,“难怪他们要找黑泉,当年我就是在这里无意间撞破墨云阁阁主夫人的真身,才被险些被她害死。幸好她当时慌乱,没有发现黑泉泉眼就在后山,我也命大,被骨儿及时救了,这才逃过一劫。”
“当娘的都找不到这里,这会儿换了儿子,就能找到啦?”骨娘子对那声“骨儿”很满意,笑容甜得要淌出蜜,“你们放心,整座后山都被我施了障眼法,他们就算过了荆家人那一关,也绝对找不到这口井。”
“说起来~”骨娘子捏捏崔钰的脸,笑得狡黠,“你叫我相公大爹,那我,就算是你娘了吧?哦不对,你是跟着他叫的,我算他娘,你该叫我婆婆才对!婆婆有命,做媳妇的一定要听!”
她把还攥在手里的针线绿豆一股脑拿出来,又把崔钰从徐清明身边拽开:“来来来,小媳妇,婆婆给你穿耳洞。”
骨娘子边说着,边把崔钰手里的黑珍珠抛给徐清明:“我带她去穿耳洞,你把这珍珠做成耳珰,一会儿亲手给她戴上。”
崔钰勾住徐清明手指,脑袋摇得飞快,眼睛里全是哀求,却还是被骨娘子生生拖回屋。
骨娘子敲敲她额头:“你这孩子看着就傻,果然也不聪明。我这是给他们爷俩腾空儿叙旧……没看我儿子都没拦我?他早都看出来了,怎么你就没看出来?”
崔钰摸摸脑袋,眼睛还盯着不断靠近的绿豆粒,嘴里吐字儿都开始不利索。
“不不不是给他们腾空儿吗?你还拿绿豆干嘛?”
“腾空儿是腾空儿,穿耳洞是穿耳洞。再说了,穿了耳洞,才能戴各种好看的耳珰……你不想戴?”
骨娘子见崔钰歪着脑袋犹豫,连忙凑过去拿绿豆磨起她的耳垂。她的劲儿用的巧,没几下,就把崔钰的耳垂磨得通红,没了知觉。
她偷偷拿起针,对准耳垂磨出来的小软窝一扎,针就带着线穿了过去。
崔钰疼得整张小脸皱到一起,抹一把生生疼出来的泪,坚强地把哀嚎吞回肚子里。但等骨娘子捏着绿豆再要靠近她时,她还是吓得连滚带爬往床里面钻。
……
“专心点,别东张西望的。那小丫头没事儿,我媳妇又不吃人。”
大当家看徐清明做两下耳珰,就要往屋里望望,一副见不到崔钰就心神不宁的模样,忍不住也笑着敲敲他脑袋:“我的事儿都跟你说完了,就是骨儿帮我拘了魂魄,又用荒骨给我塑了新身子,我那原来的身体是她拿来瞒天过海的,你就不要再为它费心了。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和我交代交代你的事儿了?比如说,你这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的小媳妇,是从哪儿拐来的?”
“我……”
徐清明刚把耳珰做好,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井底“哐当”一声,剧烈震了一下。他没提防,手里的耳珰一下子甩出去,还好被大当家眼疾手快地捞住了。
骨娘子带着崔钰奔出来。
“怎么回事?刚才这里……是不是晃了一下?”
见徐清明和大当家齐齐点头,她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有些慌乱地划出水镜。
水镜里以齐墨云为首的墨云阁一众,竟笔直地朝古井走来。中途遇到的障目树丛,都被他毫不犹豫地砍掉,就好像……他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一样。
“这怎么可能?”骨娘子也看出了齐墨云的异常,她无措地朝大当家看。
大当家把耳珰放回徐清明手里,走到骨娘子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没事的,有我在。”
徐清明看了看手心里的黑珍珠,突然脸色微变,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荷包,解开带子,倒出粒光彩四溢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