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正是建文十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华夏国习俗,上元佳节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赏灯,猜灯谜,吃元宵,那时万家灯火,热闹非凡。人群中有二男一女却行色匆匆直奔医馆而去。
“几位是看病还是抓药?”医馆药童也就是医馆徒弟,看着三人有几分惊诧的说道,眼睛也是在这三人中一男一女的脸上打量了来回。
这三人中其中一对男女模样极相似,而且身高体态也差不离,只是一着广袖锦衣,外披灰色带帽长袍,一着石青绣兰罗裙,二人十五六模样,后还跟着个拿剑的紧袖皂衣男子,身高体健,剑眉入鬓,不似普通护卫。
“抓药”那十五六的少年开口又递过来一纸单方,道:“按这上面的药配上五副,另拿些止血的创伤药。”少年说完就咳了几下。
药馆药童接单过去细看起来,只听少年旁一女子说道:“弟弟,既然到了医馆,要不就请大夫看看吧?”声音轻柔动人如同珠落玉盘。
少年却不为所动的道:“不用了,我身体我知道的,抓好药我们快些赶路吧。”
“雨烟,云熙既然坚持,那就算了吧,我们抓紧时间,到下个地方再请大夫好好诊断。”身后另个男子开口说道,语气温和,和那冷峻的外表完全不同。“那好吧,到下个地方再说,这些时日义大哥受累了,到时咱们歇歇再走吧。”
三人出医馆时刚走不远,便感觉到了有人跟踪,三人不动声色,向人多的地方继续前行。
“对方人不少,甩不了了,分头行动吧,我引开他们,你们往河边去,能上船就上船先走”章义低声说道,语气低沉听入耳中带着英雄末路的悲凉。
“义大哥,我们都去船头,然后你找机会先带云熙走吧,只要弟弟好好活着我死了才有颜去见父母”雨烟知这次怕是难再逃了,已做好拼命护弟弟的打算。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云熙语气坚定认真看着二人说道。最后三人都向船头靠近,可那些歹人也已包围着靠近,就在正月十五的上元佳节夜,那个小镇的河边,一群匪徒众目睽睽下持刀杀人,另二人受伤跳河,生死不明。
小镇府衙当夜沿河打捞搜寻,却活不见人死未见尸,成为小镇奇案。后来经人辩认证实,跳河的一男一女是去年秋被刺杀的节度使失踪的子女,死的那个是前段时间被灭门的湖州震威镖局镖头之子。消息传开,华夏国无不惊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那二人生死再度成谜。
楚雨烟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中的她是她也不是她,好似另一个叫做楚雨烟的人,生活在中国,出身中医世家,祖上传下一本针灸术的医书,又经几辈人的钻研,也出过不少名医。不过后来西医传入中国,中医又深奥庞杂难学,楚家族人因各种原因也大多转行他业,便渐渐没落。
后来只有楚雨烟爷爷这系仍在行医,同时保管着那本针灸医书。后因楚雨烟天生嗅觉灵敏,楚雨烟爷爷不愿让经过了数代的医术失传,便亲自抚养把一身医术全数教予楚雨烟。
楚雨烟有天赋也聪慧,十八岁后便能独自出诊,医术精湛,名声渐起,她的一手针灸之术更被人说的手到病除出神入化。只是楚雨烟或许是从小是被爷爷养大缺少玩伴,也许天生就是冷情孤僻吧,学的虽是济世救人的医术,但却对行医问诊没兴趣。除了照顾爷爷外,便常常独自呆书房里看书,其他诸事不理,明明花季年纪,过的却如避世隐者。
后来爷爷去世,二十二岁的楚雨烟便独自一人开始去各地深山老林原始森林中寻灵药奇药。认识好奇她的人多,朋友却没一个。性子沉闷的与人相处时,少言寡语到不问不言,所以认识的聊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她神奇的医术,和问问她的名字咋这么奇怪?楚雨烟便把从爷爷那听过的话又复述一遍。
楚雨烟出生在春天一个细雨缠绵的早晨。那时她文不成医不行的父亲那段时间正为《白蛇传》入迷。最爱常哼的就是里面许仙白素贞相遇同船时那渡船人唱的那句‘春雨如酒柳如烟’。恰好与她出生时有几分相附,就取了句中‘雨’和‘烟’二字。楚雨烟爷爷还为此说过一句:名是好听但寓意不好。
也许真是这名字不好,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在一原始森林的悬崖边看到由云雾组成的太极双鱼图案,双鱼变幻栩栩如生。后来...后来那时候的她好像如同中邪般,双眼泪流的走到了悬崖边,她看到自己的身子跳了下去,跳在了那个如太极双鱼的云雾中......
她醒来时是在河边,黎明时分,旭日未升,朝霞满天,说明会是个好天气。而她现在身上穿的是湿漉漉的石青绣兰罗裙,她的大脑里出现二个楚雨烟的记忆,一个活了二十六岁,一个活了十六岁。
楚雨烟的大脑已一片混乱,看着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十指芊芊的手,使劲拧了下大腿,疼的眼泪差点下来!楚雨烟呆呆的看着面前河水奔流,良久起身沿着河找到了那个和她相似模样的男孩,这具身体的弟弟,只是找到时已经是具尸体了......
楚雨烟用树枝在河旁林里挖了个坑,将人好好埋了进去,做好标识却未立碑。然后便男装打扮,想做个游医,在这陌生的华夏国生存下来。可是每当午夜梦回,那节度府内的五十三口人命的鲜血便在梦中横流,深刻的存于这身体的记忆中,还有那藏在暗处随时会找到她的杀手,都扰的楚雨烟不得安宁。楚雨烟只好以楚云熙楚家之子的身份去京城,为那些冤魂让皇上主持公道,也许等了结此事,以后就能平静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