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头的车很多都留作了内部票,也许能有办法弄到一张,让我试试。”
“小伙子,那我可就出票了啊。”阿姨在窗口里面喊。
“好,谢谢您了!”
盛淮南掏出钱递进去,顺手接过粉红色的车票,拉起洛枳的手腕离开了窗口。
洛枳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很快低下头,掏出钱包抽出纸币递给他,“票给我吧,谢谢你。”
盛淮南没有推辞,接过钱收下,然后问她,“吃早饭了没?一起去肯德基喝杯热可可吧,今天真够冷的。”
又是这样亲切温和的语气,礼貌疏离的关系,仿佛从来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洛枳这才发现,如果他们两个都是站在坐标轴上,假使一开始盛淮南的坐标是1,那么洛枳就是原点0,而且是被用弹力胶布绑在原点上的。无论她朝着他的正方向靠近,或者是背着他的负方向逃离,最终的结果,都还是会被狠狠地拽回原点。
“不必麻烦了,我会用站票回家的。”
“你疯了?十几个小时,硬座车厢又冷又挤,你要站回去?你知不知道春运时候的硬座车厢是什么样子?”盛淮南严肃起来,捏着她的手腕微微施力。
并不是故意为难自己回绝他的好意,毕竟洛枳跟自己没仇,犯不上用站票这种事情较劲儿。她只是觉得恐惧,因为面对他,她还远远没有做到心怀笃定无欲则刚。
如果说之前的告别行为像是断臂求生,那么这段时间的心如止水也算是给了伤口结痂的时间。然而这一次,她预感到伤口会再一次扯裂,再一次血流成河。她要是再不知死活地靠近,那么下次失去的,恐怕就不只是一只手臂。
盛淮南睫毛轻颤,“洛枳,你……还在生我的气?”
“这话听着真耳熟,”她用灿烂的笑意掩盖心底的寒气,“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他并不打算跟她在这近乎于一团乱麻的问题上纠缠,而是偏过头,有点不自在地说,“不过有件事,我希望你别介意,我是为你好。你还是应该离那个顾总远一些,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的口碑……”
洛枳讶异地张大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跟他解释那天自己和顾止烨一同出现在超市门口的原因,她低头浅笑,“好,我明白了。”
带着一种“这个话题适可而止”的拒绝。
盛淮南突然无奈地叹口气,“洛枳,你知道吗,我倒是希望你能气得满脸通红地对我说,‘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管我’一类的……”
洛枳哑然失笑,那样岂不是成了电视剧?
“我总是觉得,你如果能失控一次,埋怨我几句,或者干脆指责我,不要总那么滴水不漏,也许我就能离你近一些,也许……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一句愤怒的“你凭什么管我”其实带着几分委屈和撒娇的意味,所以就能更亲近,是吗?洛枳在心里画了个圈,抬头明媚地笑。
“那么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呢?”她问。
“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来抓着我的肩膀气得满脸通红地说,‘你说,你和那个顾总到底什么关系,我不是说过让你离他远点的吗’”她学着他的语气,挑着眉,笑得很讥讽,眼底却有水光闪过。
“盛淮南,你走向我,远比我走向你要容易得多。”
她被无形的弹力胶布折腾到无力挣扎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为什么靠近是她,远离是她,而他只是负手站在自己的坐标上,看着她同原点搏斗,最终还要遗憾地说,很抱歉,你好像用错了方法。
“也许我们都顾虑太多,不够勇敢……”盛淮南的眼神空茫,不知道在看什么。
洛枳干脆笑出了声。
“‘我们’是谁?”
洛枳自觉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她竟然真的有点失控。
“即使跟着你的背影沉默多年,但是我从来都比你勇敢,当你在游乐场糊里糊涂牵我的手的时候,我握得比你还坚定还用力,我没有犹豫过,也没有懦弱过。许多年前我应该沉默的时候,我沉默了;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努力了;当我想要放手的时候,我同样,不会纠缠。”
洛枳把车票放进钱包,掉头离开,却猛地被拉进一个怀抱中。
碧浪洗衣粉熟悉的香气包围着她,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抖。
“我都知道。”盛淮南的声音响在左耳边,亲近得有些不真实。
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沉默很多年。”
你不知道。
“我看得见你的努力。”
但你不懂。
“不过你没资格放手。”
洛枳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反驳,却被禁锢得更紧。
“当初是你招惹我的。”
盛淮南语气微凉,却坚定异常。
“所以你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