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夜的闷酒,倒在酒家里睡了一个晚上,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俩人懵懵懂懂的听见小二说有鱼随苍鸾去北山打猎,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惊醒。
这是天赐的良机,只要有鱼身陷险境,封淡淼只需冲锋陷阵、英勇杀“兽”,便可重获“芳”心,重归于好。
两人连忙出了酒楼策马扬鞭,不知封淡淼是路痴还是酒醉未醒,居然背道而驰。
事实上封淡淼不是路痴也不是醉酒,而是心急,忙调转了马头:“失误。”
两人赶到北山时太阳已经偏西,问过的士兵全不知有鱼去向,封淡淼心里发矛,荒山野岭怎么不令大批人马护他。
这时苍鸾和王阳心事重重的归来,封淡淼看到苍鸾脸颊上滴血的伤口和他深锁的眉头,心情愈发紧张,下马行礼后问道:“陛下,郁御史可是跟您一道?”
苍鸾心神未定,滞愣着一言不发,他的沉默隐隐约约告诉了封淡淼,他们遇到了大凶之事。
王阳下了马,泪湿眼眶,毕恭毕敬向封淡淼深深躬了身,抱歉而沉重的答复道:“郁御史遭遇不测,回不来了。”
封淡淼眼眸微微颤动,一时间竟没了反应,他不愿相信,可苍鸾不整的衣冠使他不得不信刚才发生了一场恶斗。封淡淼脑海里所有与有鱼冰释前嫌的幻想全部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有鱼遇害的情景,他接受不了,昨天有鱼还抱怨的把自己拒之门外,他昨天还是好端端的,他昨天还是爱恨分明的,今天怎么…怎么忽然没了…
他的心似一尊铜鼎裂开一道深长的裂痕,将鼎里所盛的醇酒倾洒无余,最后只剩下苦涩的沼。
“不,不会是真的。”封淡淼声音发颤,双眼裹上了鲜红的血丝,神智恍惚的冲进丛林深处。
“你冷静些!”尉矢连忙追上去,唯恐他误入虎穴。
封淡淼此刻像头发了疯的蛮牛横冲直撞,谁也拦不下他。众人都以为郁御史的丧命使他痛心疾首失去了镇定,但事实上有鱼的离去使他的内心完全透彻地展现在他眼前。
他在时,他以为他没那么重要,他走了,他才发现他不可或缺。
他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但他只听见一句话在重复不断,像一个恐怖的诅咒——“我不想欠你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是的,不会再有人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讨好”自己,不会再有人违着军法偷偷摸摸给自己送膳,不会再有人一次又一次的相信自己……
封淡淼的心脏仿佛炸裂开来随有鱼沦亡,意识全在麻/痹当中,他独独知道有鱼正在别离,他拼命的追赶他,欲挽回他…
然而他眼前赫然出现一颗挺拔的大树,他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心力去判断,竟生生的猛撞上去,头破血流。
他的视线忽明忽暗,千愁万绪渐渐消失,不再那么沉也不再那么痛,四周与心境都安静了下来。
尉矢忙扶起封淡淼的身体,“你醒醒…快醒醒,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