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谢父王。”
说完蹬蹬蹬地跑开了,不过跑到了门口,他又停下了步子,回过身看着赵靖宜。
“还有何事?”
那语气严肃地让林曦立刻撇了撇嘴,这是娇小可爱的儿子呀,可不是下属,难道不能用柔和点的口气说话吗?
赵元荣顿了顿,还是问:“不骗我?”
闻言赵靖宜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本王说到做到。”
赵元荣狐疑地看了很久,在他父王发作之前跑了。
赵靖宜的脸色还未恢复,一转头就看到林曦也不太信任地望着自己,于是本就未恢复的脸色更是漆黑如墨。
若不是事出有因,难道他会失约于一个孩子?
一个两个都这么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不过却看到林曦正了正脸色,对他说:“王爷,有些话我想跟您谈谈。周妈妈你们先出去吧。”
赵靖宜一掀衣摆在林曦面前坐下来,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等林曦说话。
“王爷,曦年纪小,若是有说错的地方还请多见谅。”
赵靖宜微微颔首。
“那曦就斗胆直言了。王爷,您也看到了,我身体真的不好,昨日遇到的种种本以为就此过去了,可是曦胆小,今日直接便上来一场大病。闽大夫说过,我的身体最忌讳心绪难平,才刚刚有些起色,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下不了床,出不了门,动不动卧床养病的日子。”
赵靖宜神情未变,只是淡淡地说:“所以……”
“所以能否请王爷原谅林曦的不识抬举,我愿意给世子爷调理身体,也做好三五年的准备,但是我不是大夫,治病救人不是我的本心,而且也没那精神力气,昨日多谢王爷替曦在皇上面前多加维护,可是若再有突发情形,可否……另寻他人。”
林曦说完便低下了头,若是初见睿亲王,他是绝对没有胆子说这种胆大包天的话。
睿亲王找他是抬举他,而他却不识好歹!
可是通过相处,赵靖宜虽然霸道,但并非蛮不讲理、随意迁怒的人,有时候也有温柔细心的一面,不过身份使然,作为高高在上的亲王能做到这些已经难能可贵了。
而林曦现在却在得寸进尺,但是他有感觉,赵靖宜会同意的。
林曦说完,赵靖宜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
于是林曦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是他想错了?
然而正当林曦准备掀了被子跪地告罪的时候,却听到赵靖宜终于开口了,“是本王为难你了。”
说完这话,赵靖宜便站了起来,走向门外,“你好好养病吧,荣儿的身体除了你本王不放心交给别人,其余随你。”
林曦愣愣地望着那挺拔的身影,嘴边的笑容缓缓地被放大,然后他大声地说:“谢王爷体谅。”
赵靖宜脚步一顿,却听到林曦继续说。
“王爷,关于世子,曦斗胆再多说几句。曦小时候,身子再不堪,爹爹也常常将我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就是再繁忙,每日也定会与我见上一面说几句话。王爷与世子自是与我父子不同,王爷心系国家安危,日理万机,今后也不会只有世子一个孩子,可是世子却只有您一个父亲。一个孩子并非锦衣玉食地供养就能够了,他更希望能与儒慕的父亲在一起,哪怕只是在旁边眼看也是满心欢喜。特别是男孩子,父亲在他成长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现在小,您耐心些,慢慢来,今后他总会成为如您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林曦说完,就有些气喘,病刚好,身体虚。
他正想躺下再养养神,却听到赵靖宜不急不缓地说:“林曦,若你是个女子,本王就娶了你。”
抬头林曦就看到赵靖宜那带着深意而又笃定的眼神。
裹着厚厚的毛领大氅林曦坐在长廊柱下,望着那对正在往树上挂灯笼的父子,林曦的神情有些呆愣。
耳边回响着赵靖宜最后的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目光飘向站在高高的树上,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扶着树杆的赵靖宜,诡异地看了两眼,深觉得这位王爷的品味实在奇特了些,不知道现在告诉侯府中的两位表妹还来不来得及?
“表舅,挂在那里好不好?”
见林曦一直不回答,赵元荣跑了回来扯他袖子。
林曦回了神,神色茫然,“什么?”
“父王问我要不要挂在那个树枝上,我觉得挺好,就是不知道走远些能不能看到,表舅,你说呢?”
赵元荣脸上红扑扑的带着大大的笑容,可见赵靖宜真愿意陪他让他满心欢喜,而且很有耐心亲自替他挂,还征求他的意见,赵元荣感觉像做梦一样。
其实挂哪儿都一样,询问林曦不过是孩子在暗暗炫耀自己受父王重视罢了。
“我觉得也挺好。”
林曦笑着点点头,从大氅里伸出手将赵元荣的斗篷拢了拢,又替他带好帽子,才嘱咐道:“别受寒了,不然可得喝苦苦的药,喏,捧着暖炉,热热你的手。”
说着把自己的小暖炉塞到了赵元荣的手里。
顾妈妈怎么也不能让这个小祖宗安定下来,而林曦顺手就完成了。
赵靖宜站在树上,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心里被温热的水淌过一般,本带着践行许诺的心态也渐渐心甘情愿起来,甚至不愿意早早结束。
他顺手将灯笼往枝上一挂,纵身一跃到了地上,没穿厚重的大氅裘衣,只是一件厚长衫,腰间一根白玉腰带,那跃下的身姿可真飘逸。
林曦小小的嫉妒了一下,心想这辈子他是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