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迅速望向霍漪,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了能摆脱侯府安排的联姻,跟顾家少爷成功订亲,霍漪和青姨娘费了多少心思呀?又是秘密通信,又是撵走贴身丫头,又是到老太太跟前演戏,又是进宫求皇后赐婚,结果诸多计划才刚有了眉目,顾家那头就已经把婚事定下来了?!
霍二老爷怎会这样爽快?他虽然自恃清流,极少与侯府来往,但对于侄女儿与侯府嫡子的婚事,也是心里有数的,没说赞成,但也没反对,毕竟这里有长嫂李氏的关系在,庆国侯又是位“忠君派”。顾家虽是他亡兄旧友,但既无婚约,又没信物,加上是新相识,他怎么会没问一声霍漪和侯府的意思就答应了?莫非顾家老爷有什么绝招?
霍漪同样震惊非常,她那一瞬间的茫然似乎让老太太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抬手招她过来坐在身前,慈爱地安抚道:“事情虽说定得急了,但你叔叔也是深思熟虑过的。那顾家听说跟你们家也是极熟的,想必他家孩子的性情你也听说过?青姨娘倒提过几句,说是个极聪明懂事知礼的好孩子,又才高中了二甲传胪,可见才学也是极好的,并不辱没了你。听你家二太太说,原是你父亲当年和顾大人通信时,说好了要结亲的,只是后来分隔两地,你父亲又没了,才耽搁下来。那位顾大人隔了几年,才得了机会回京述职,刚到吏部报备,便拿着信到你叔叔家去了,他知道你还未许人家,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呢。你叔叔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当年你父亲替你议过这一门婚事。”
张氏在旁笑道:“我们因未曾听嫂嫂提起,也有些半信半疑的,但老爷看了顾大人拿出来的信,才知道是真有此事。再看日子,那信正是在兄长亡故前一个月写下,听顾大人说,足足在路上转了两个多月,才到了他手上。恰逢那时云南有动乱,顾大人忙完公事,才得空派人送回信,谁知到了南京,兄长已经去了,嫂嫂与侄女儿又回了京。他家原先还以为几年过去,侄女儿必定已经定了人家,还在惋惜没了一位好媳妇儿呢。他家哥儿今年进京赶考,听说侄女儿就寄住在府上,并未出嫁,便立刻送信回家。正好顾大人要入京述职,就立时赶了过来。”她叹了口气,望着霍漪道:“可见姻缘真是天定的,既然是兄长的遗愿,你叔叔和我少不得要替他办好。你放心,顾家的孩子我们已是细细看过,确是个好的。”
霍漪红了脸,低下头绞帕子不说话。春瑛站在她身后,心中暗暗叫好。那位顾大人看来也不笨嘛,其实早年间他和霍家姑老爷既然有意结亲,信件里难免会提到几句,拿来做婚约的实证,只要一句“守信”的牌子压下来,正好能说动性子清高的霍二老爷。顾公子是新科进士,家里也是读书人家,跟祖上以军功封侯、财大气粗却无功名在身的侯府嫡子相比,自然更合霍二老爷的脾气。
老太太见霍漪脸红,便笑道:“女孩儿脸嫩呢,二太太饶了她吧?”与张氏相视一眼,捂嘴笑着打趣霍漪几句,她才静下来,想了想,正色道:“二太太,照理说,漪儿既定了亲,就该回家中待嫁。但漪儿的母亲去得早,她又在我身边陪了几年,我实在舍不得她,不如就让她暂时留在咱们家里,再陪我些日子吧?”
“这……”张氏犹豫了,老太太的话虽然有理,但霍漪毕竟是霍家的女儿,他们霍家又不是小门小户,哪有让女儿到别人家待嫁的道理?何况出嫁的日子总要看顾家的意思。
春瑛在旁,心下也在打鼓,这位表小姐是早一日离开侯府,自己才能早一日轻松,如果她再住一段日子,谁知道会不会闹出事来?
老太太见张氏犹豫,便道:“并不是叫她从我们家出嫁,只是在婚期定下前,让漪儿陪我再住些日子。此外,她嫁出去,就比不得如今做女儿时轻松了,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还有理家交际的本事,都要学一学。我知道二太太也能教她这些,但是,二太太别怪我倚老卖老,我活了几十岁,从重孙子媳妇做起,到如今我也有重孙子了,见过的世面,经过的事儿,都比你多些。她将来是要嫁到为官作宦的人家去的,比不得霍家本家或是咱们家这样,只是享清闲的人家。姑爷有功名,日后必定要出仕,需得一位贤内助帮衬。漪儿虽聪明,有些事却未必知道,我是她的外祖母,自然要提点她几句。”
张氏一想,觉得果然有道理。她虽然也是一家主母,但因家中人口简单,产业又不多,还算得心应手。自从小儿子继承了本家的产业,她要帮着管理那一大批祭田、庄子、商铺之类的,若不是侄女儿将亲信的几个管家娘子都派了来,她必定会手忙脚乱。再者,她在官场交际上的天分只是平平,因丈夫向来不喜交际,平日只跟几位清流大儒来往,自己也就省了许多功夫,但这几年跟别家的太太来往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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