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定格在陈方的脸上。
她微笑、哭泣。
然后死了。
昏暗的房间里,邵续霖和黄远分别坐在两侧,看着房屋中央,陈方的面孔渐渐消失。房间里全归黑暗。
良久,黄远轻轻一笑,侧过脸来,问邵续霖:“你怎么看?陈方这个人可信吗?”
邵续霖没有马上就回答他,盯着原本投影的地方,——现在那里只是一片空白了——,他似乎是咬紧了牙,英俊的脸上,甚至显出了一点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黄远仿佛察觉到了点什么,微微偏转了话风:“你怎么看陈方这个人。”
邵续霖怔了很久,久到黄远苦笑了一声,打算再度转换话题,这时,听见邵续霖说:
“愚蠢。”
窗外风声呜地吹过,大概是有亡灵留在这里,呜咽了一声。
“为了这么肮脏可笑的事情死了,”邵续霖死死地盯着投影消失的地方,喉咙里压着一块石头一般,声音都变得古怪,“太愚蠢了。她应该活着,只要活着,就能做很多事……”
他的声音顿止在黄远的冷笑声中。
黄远说:“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不是吗?”
邵续霖不再说话,低下了头。
“接下来,”黄远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肩背,“我们来思考一下怎么好好利用公主殿下这封珍贵的遗书吧。”
说着,他伸手向房间里的主控电脑摸去,保存公主遗言的芯片目前还在电脑中。
邵续霖动作却比他更快,他才起身,邵续霖已经冲到了主控电脑边,抢先一步取出了芯片,握在手心里。
黄远眼睛微微一眯,马上又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你还记得公主的话啊。”
——陈方让邵续霖保密自己的遗言,让他不要伤害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黄远似笑非笑:“你刚才说陈方愚蠢,你也和她一样的蠢。”
邵续霖不声不响,只握紧了手中的芯片。
黄远说:“陈方公主这个人,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明明蠢得要死,偏偏喜欢摆出一副为爱而生、从心而死的模样,她的这封遗书,是我见过最矫情、最恶心的信,只有她这样蜜罐里泡大的小白痴才写得出。”
“而你呢,邵续霖,”黄远望着他,毫不掩饰声音里的刻薄,“你居然会被这样的东西给感动了。他们,”他用力用手一指门外,广泛的方向,像是指着无数他痛恨的人,加重了语气,“他们!就是依靠你们这些家伙的愚蠢,才可以横行作恶到现在!”
“陈寄回来了,”黄远说,“目前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虽然我们拿下了首都,拿下了黑森林宫,但是卫星城堡垒、青年堡垒、暴风堡垒都宣布依旧效忠女王的合法继承人,只有北方城堡垒在我们手上,另外几个堡垒都还在观望。而且首都有流言,说是大王子谋杀了陈之和陈方。很多摇摆的民众已经转向支持那个女人了!”
“如果陈寄登上王位,”黄远最后说,“那么,就一切都还没有改变,您的父亲,依旧是那个叛国的可怜虫。哦……对了,陈寄一到首都,就强行冲进地牢,去见了简桦,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简桦心中想:北方城的大王子,小时候,也就是被当成杀害老国王的幕后真凶的那段时间,一定在地牢里呆过很久很久。
因为简桦发现,黑森林的地牢和北方城的山牢,布局近乎一模一样。
那件事的发生,距离现在已经快有二十年了,也就是说,大王子被关在地牢里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小少年。
锦衣玉食的大王子,一夜之间成为阶下囚。
简桦望了望四周,无声地叹了口气。
重生前和重生后,两世以来,他算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监牢,他一个人,快把全银河系具有典型意义的监狱都坐遍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同情心是廉价的,是无用的。前世他没有伤害任何人,这辈子也没有。相反,能救的他都救了,实在没救回来的,他也尽力了。
北方城和黑森林宫之间的恩恩怨怨太复杂了,无论你是谁,有多么强大的本领,只要趟进这淌浑水,都无法全身而退。
突然,不远处的电子门上,传来了磁片插入的声音,然后旁边密码锁上红光一闪,沉重的金属门升了上去。
“陈寄?”简桦问。
被关押的这几天,陈寄是他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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