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秋猛然抬头,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满堂酒客闻言齐刷刷昂首,争先恐后想瞧瞧那白衣青年心上人究竟是何模样。一时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喝酒的、吃菜的、看热闹的,全数目光都沿着伸出的手指不约而同聚集在那一处——
然后一个个活似晴天见鬼,眼珠子都瞪得要突出来。
二楼是雕花窗,隐约可见雅间后的白衣人。偏生方既白手指所向低了那雅间三分,恰巧落于楼梯上。
由大堂往二楼的楼梯上,立了一个人。
四下里先是一片安静,下一刻,就如冷水溅油锅般泼喇喇猛然炸开。
并不因那人有惊人容颜,恰恰相反,那人生的平庸之极,寡淡眉目极易泯然众人,与那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相较何止有天渊之别!
最让人惊诧的却并非这一点,而是,那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
沧陆上向来男风盛行,情投意合、结为伴侣者并不在少数。初时众人见那白衣青年对少女毫不动心,心里未免有些奇怪,此刻看到楼梯上立着的人,登时纷纷作恍然大悟状,当下便有人打趣起来:“小姑娘,可惜那公子似乎并不爱女娇娥呢!”
“不爱红妆爱蓝颜……哎哟,那人也长得太磕碜了,这公子的喜好真有些奇怪!”
“……小姑娘,嘿嘿,还有个法子,不如你换做男装,扮作翩翩少年郎,可是胜他不少呢!”
这话虽是打趣,但是也不无恭维她容貌之意,然而听在苏暮秋耳中,却大为恼火。
这是笑她纵有天仙貌,也惜无男儿身么?
当下口中呸了一声,赤红软鞭高高扬起,如一条斑斓毒蛇,将身前长凳劈得四分五裂。
众人只见眼前红光一闪,轰然声里坚硬长凳化作木片纷纷落地,寻常人家哪见过这般阵仗,登时纷纷噤声,生怕那鞭子找上自己。
一时间堂内楼上,鸦雀无声。
少女声音如那软鞭梢尾,虚虚从肌肤上刮过,渗人的慌:“……谁再敢乱说,我用这鞭子抽烂他的狗嘴!”
她扬头锁住楼梯上立着的人,那人似乎被她适才的威风所慑,竟然僵立在原地。
“便是你么?”少女素手轻挽,手中软鞭鲜艳若秋日红枫,可嗓音却有三九之寒。
那人不言不语,全然沉默,反倒是激起了苏暮秋心中戾气,当下厉声喝道:“喂,我在问你话呢,你哑巴了么!”
见那人还是一派沉默样子,苏暮秋怒极反笑,抬手一鞭子就要抽上去,又顾忌般地按了按手,眸光刀子般地刮过那人面庞,倏地一声嗤笑:“……你在糊弄我么,你要是看上这么个病痨鬼,你师父不打断你的腿!”
要是方既白指的这人能够入她眼也就罢了,指不定她还会有几分危机感,可偏偏眼下这人——真是给她提鞋也不配!
原因无他,这楼梯上的人,实在是太过凄惨。
容貌倒是不说,一身灰扑扑布衣,劣质布料上犹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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