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却要受损。不过如今,却是顾不得了。
有钱就是好办事,晚上,母亲就来告诉我,绣楼搭好了,消息也发出去了,明日就可抛绣球。只是抚北将军那边,却还没有回信。我冷静地告诉她,请不来抚北将军,我就去死。母亲吓坏了,她知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出,哭哭啼啼地去找父亲。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却又自私地期望他们赶紧想办法让逸群明日一定到场。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来梳妆打扮,破天荒地允许那些丫鬟们在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叽叽喳喳、磨磨唧唧,力求打扮出最漂亮的我。
戴上面纱,进了绣楼,我端坐其上,不言不动。楼下人声鼎沸,比赶集还热闹几分,却一概不放在我眼里。我头一眼看的,是预留的他的座位,心心念念的那人还是没有来,座位空着,我的心也跟着空了。
还是有缘无份吗?楼下催促之声渐起,我拿着绣球,恨不能一球下去,把他们全都砸趴下。却也只是空想。正灰心间,那人来了。
白衣白马,说不出的韵味和风姿。他一出现,比得楼下那群全都是天上的浮云啊浮云。下面立刻安静了,还有人说,詹将军来了,其他人就都别想了。
待他上了观礼楼,坐定,楼下诸人明白他不会参加,才又喧哗起来,一起嚷着,“扔!扔!”
我当然要扔。等的人都来了,不扔还留着生锈啊?站起,妙曼的转身,一切动作都故意放慢,把面上的纱摘下,成功地看到那人从漫不经心到目瞪口呆的转变,手一扬,绣球往楼下抛去。只见白衣一闪,却是那呆子半道跳出来接下,一双眼睛还是盯着我。
见他抱着球发呆,我抿嘴一笑,转身就要下楼。谁知道那个呆子竟然跳上来,还拉着我问,“红绡?你是红绡?”可真不像他的作风。
你不是一向循规蹈矩么?今天怎么这么奔放?我用目光示意他放手,他觉察到,脸红红地松开。这点没变,很好,我喜欢。
我忽然想逗逗他,故意拿腔拿调地道:“詹将军认错人了,小女罗云嫣,却不认识什么艾红绡。”他眼神黯下去,忽然又抓我的手。我要扮演弱女子,只能让他抓个正着。他一抓之下,欣喜地喊,“你是红绡。我记得这感觉。”然后仔细打量我,满脸担心地道:“你莫不是——失忆了?”
哎呀!可笑死我了!我一边毫无形象地大笑,一边自心里泛起甜蜜。原来只不过强硬地抓了他的手两次,却被他记个牢靠。你说他是真呆呢?还是装的?
楼上楼下的一干人被我俩都吓呆了,只闻喘气声,不闻言和语。我笑够了,也不理他,再次转身。他伸手拦着我,傻乎乎地问,“你还在生气么?”
生气么?他不问还好,一问我全想起来了。我不生气,才怪!我手一伸,“拿来!”他反射性地把绣球递过来,突然领悟了什么,慌忙把它藏在身后。“你是红绡。”
“是又怎样?”我横他一眼,“今天我招亲,詹将军只是观礼嘉宾,请不要捣乱。拿来!”
他不放手,还说任我要打要骂,这个绣球,只能是他的。
嘿,你说几年不见,这人还学会耍赖了。好,你既这么说,我解下早晨偷偷缠上腰间的鞭子,便朝他抽了过去。
劲风呼啸,这一鞭我真没留手。在场的人想不到我这个罗家女儿还会武,还敢朝抚北将军出手,“住手!”“不要!”各种劝阻的话全都出唇,却哪里有我鞭子快。他不躲不闪,竟是真任我当众打这一鞭。
鞭子打在他身上,白衣立刻被红痕染湿。他满不在乎,还道我不满意就接着打,打到出气为止。哪知道这一鞭子下去,我已是心疼得不得了。哎,自己暗骂自己贱,却是忍不下心来看他血透衣衫。
吩咐下人们请大夫,又告诉他,“你喜欢就留着吧。”一阵风似的回房了。
前面肯定乱成一锅粥,我才不管。总是让我胡思乱想,这次也该让他尝尝操心的滋味了。母亲跟着我回房,问我怎么和抚北将军认识。对了,她和父亲都是知道我原来叫艾红绡的。
我也不瞒她,把原来省略掉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母亲听了又悲又喜,又惊又怒,直骂我傻。再然后,父亲也进来了,递给我一块玉佩,说是逸群给的。
我一看就知道,是我留下那块。父亲接着说逸群把经过都同他说了,还正式提亲,他允了,定于二个月后出阁。
我高兴,也生气。虽说打了他一鞭,如此轻易地揭过去,却还是便宜了他。鉴于我上午的胡闹,母亲给我上了一下午妇言妇德的课程,听得我昏昏欲睡还要强打精神。
终于到了晚上,那块木头这次开窍了,趁夜摸了进来,同我解释。说他对那个玉娇确实只是客气,绝没有别的意思;说对我冷淡是因为他不好意思,又觉得刚刚参军,无功无房无银,不想委屈了我,打算立了功升了职再娶我;说他误解了我很后悔,我虽性烈,却不是随便出手的人;说他那天看到屋里无人,屋后有血,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四处去找。可他不能离军,又不像在诚王府能用暗卫,后来军事又紧,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以后,便怎么找都找不到了;说他思来想去,这辈子就我和他最合适;说他想我想得夜里睡不着……
这木头今夜不像块木头,倒像只麻雀,在我耳边叨叨叨个不停。还主动揽了我到怀里,小心翼翼的,仿佛我是那绝世珍宝。
看在他那么反常的面子下,我决定,原谅他这一次,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睡着了。
婚礼是盛大的,也是繁琐的。不过想到这是我和逸群的婚礼,我恨不能再隆重点。生活很美好,逸群也很尊重我的习性,没有硬要求我这个那个的。可是那种生活我实在过不来,于是詹府里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夫人去养病了,也就是说,我又出门散心去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天天闷家里我会闷死,逸群也不反对,小别胜新婚嘛。实在躲不了的应酬我也去露露脸,忍着性子做做样子。说到底,那些我不是不会,只是厌烦罢了。
不过我抛绣球的那一鞭,不但传遍了陆国,还传到了外境。不知情的都说陆国抚北将军怕老婆。切,那是我俩夫妻情深,打是疼骂是爱。
嘿嘿!你们羡慕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