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着件半旧家常衣裳,同沈琳对坐着说话。虽然他们夫妻还没有出孝期,但是为了给闺女找女婿,一些适当的聚会还是会参加的,因此也打探到了一些青年才俊。
“怎么只有两个?”沈琳闻言有些不满,可挑范围太小了,按他想的至少也得有十几二十个候选人才有得挑的。
“你当这是在燕京呢,世家子弟、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可着你随便挑。”吴氏横了沈琳一眼,不满道,“这两家就是在燕京也是不错的了。明天的宴会想来顾家也是要去的,你仔细看着点。”如今蜀燕勋贵不是丞相李厚部属,就是曾经的微末小吏,出身好的真没几个。这些人家在世家眼里就是暴发户,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唉,矮子里面拔高个,怎么这样。”沈琳抚着美须,忧郁望天,女儿真是委屈你了。
“顾家在蜀地经营多年,本就是蜀地名门,如今又是更上一层楼,人家未必看得上你这失势的晋国公的女儿呢,就是谢家,人家书香世家也未必肯答应,你还想怎么样?”吴氏眉毛一挑,把沈琳瞪得一哆嗦。
“阿瑜你嫌弃我。”沈琳捂脸,作嘤嘤哭泣状。
“都老树皮了,还装嫩,你羞不羞。”吴氏拂拂袖子起身,这人啊怎么越老越不着调了,看来女婿还得自己来挑才靠谱啊。
卖萌不成,反被嫌弃,沈琳揉揉脸,明明还是还是很光滑水嫩的呀,追着娇妻回寝房:“阿瑜,人家还嫩得很呢,不信你摸摸。”
“别闹,明天还有事呢。”吴氏被缠得烦了,使劲儿把沈琳的头推开,“说着正事,你胡混个什么劲儿。”
“阿瑜你真的嫌弃我了。”沈琳可怜兮兮绞手指。
“不嫌弃,就算你皱成老核桃了,也是核桃里千里挑一的美核桃。”吴氏拍小狗似的拍拍沈琳的头,有个越活越幼稚的夫君真是得靠哄啊。
“我就知道阿瑜最好了。”甜腻腻的,沈琳抱着吴氏“吧唧”一口。接着却换了语气,低声道:“明天委屈你了。”
吴氏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货居然正常说话了。
“又要委屈你了。”沈琳从背后把吴氏揽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吴氏柔软的,带着脉脉香气的发顶,低低喃呢。
“夫妻一体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吴氏放松身子,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她知道沈琳的委屈是什么意思。沈琳先是受了北燕的封,后又归了蜀燕,前后不过一年。常说“忠臣不事二主”是为人臣子的道义,沈琳这番作为,在世人眼里就是墙头草的行为,失了忠义。而沈家初到蜀地,没什么根基,皇帝眼看也是靠不上的,比不得朝中新贵的权势。沈家这样的情况,难免会有尖刻的妇人拿来说嘴。
明天是相府设宴,却是推拒不得的。朝庭上已经成了李家的一言堂,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那些服紫着朱的多是昔日她看不上眼的粗鄙妇人。明日她不仅要笑脸应酬这些人,也许还要受到来自这些人的言语刁难。
“只要一家平安,何必在意他人眼光。”吴氏回身与沈琳相拥。什么忠心不二、忠臣名声,哪里比得平平安安的活着重要。皇家自家人喜欢争得你死我活,关他们什么事,犯不着为了向谁表忠心搭上自家性命。
“是啊,平安就好。”沈琳长叹道。沈家人最讲求圆滑处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名声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青石留名又如何,命都没了。他最看不上那些动不动就死谏的人,自己一头碰死了,留下一家老小面对君王的雷霆之怒,这算什么忠义。
静谧的烛光下,夫妻二人静静相依,惟有更漏点点滴滴的轻响,谁也不舍得打破这份安宁。
良久,沈琳轻声道:“明年就是春闱,到时候各地学子云集,想来才俊是不少的。不如看看可有合适的,给阿嫣挑个身家清白,人口简单的,也是不错的。”之前蜀燕立国未稳,并没有开设过科举,是以明年的春闱是蜀燕的第一次全国招考。
“也好,先看着罢,反正我是要多留女儿两年,慢慢找总有好的。”吴氏应了。女子比不得男子,不喜欢了还可以纳妾找小,所以女儿的终生大事一定得慎重。
“嗯,不急,大不了咱们养着闺女一辈子。”沈琳悠悠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沈琳夫妻这般,也是天下父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犯了个错误,沈琳守孝三年没满,沈明远是嫡长孙也要守三年,所以还不能出仕啊。
回来改改,还不合理的话,就当是异时空风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