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总喜欢用花开的频率,来记录一年时光。
如此虽然诗意,却也饱含着等待的无奈与漫长。
东京的积雪又一次被复来的春意所融化了。
层层的院落中仿佛寂静无人,只留下凉风过堂,绿树轻摇。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从正午当中朝着西边渐渐地落下。
当余晖微红时,终于有两排西服革履的男人鱼贯而入,步伐整齐。
为首的,是已经完全褪去玩世不恭的泷本雅治。
他走到主卧房的门口,恭敬的低头说:“少爷,纹身师傅已经带来了。”
原来这里不是没有住客,只是主人太过安静而无声。
几秒过后,清晰而冷淡的男声回答道:“好,请进。”
雅治领着位老头脱了鞋进到室内,摆摆手叫那些保镖们到稍远的地方等候。
身着黑色和服的主人背对着大门口,端坐在榻榻米上读着一本旧书。
“纹背是松川会的传统,当年泷本会长纹上那条龙的时候,也和你一般年纪。”纹身师傅摆开幅装裱讲究的卷轴,开始自己的工作:“这仙鹤牡丹,取自您的名字……”
“不用了,我想要的图案已经画好了。”卓鹤、或者说泷本鹤第二次出了声,将手边的木盒随手递出。
纹身师傅诧异的打开查看,里面竟然是张工笔的紫薇花图。
高雅的紫色,仿佛令虚假的花瓣带上了生命的温度,一笔一划都带着感情,自然美不胜收。
卓鹤把书合上,平静的说:“继任会长,要完成的礼节不少,纹身只是其中之一,您抓紧时间。”
话毕他就解开和服的带子,蓦然露出结实而劲瘦的脊背。
原本应当无暇的白皙皮肤上,横着几处枪伤的旧痕,令人痛心。
即已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
纹身师傅也没有啰嗦,立刻打开用了大半辈子的工具箱,准备开始干活了。
——
针刺到血肉上,当然很痛,但这种微微的痛,远比不上卓鹤这些年所经历的折磨。
本应十八岁就继承会长位置的他,熬到了二十二岁,才得到这个机会。
其中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年在外滩出事得救纯属命大,中枪落水后的卓鹤在半清醒的状态下被冲到了很远的岸边,幸而最后找来的是泷本雅治的生死兄弟,而不是南田浩二的杀手。
接连失去双亲的打击,几个月的治疗,几年的忍辱负重,将本就已经非常坚强的简单少年,磨练成了个接近于喜怒无形的男人,不要说回忆起年少时的爱恋,如今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即将死去,恐怕他也很难再轻易动容。
因为表姐优香无以为报的恩情,一直以来,雅治始终陪在外甥身边。
他极尽所能的帮助卓鹤,可惜能力终究有限。
或许在旁人看来,终于除掉南田这个仇人、即将成为松川会会长的外甥很风光,但稍微对世道有点了解的人就会明白,卓鹤无非是继续做个用处不多的傀儡。
会里真正的财权早就被委员会的叔叔爷爷们趁乱瓜分干净了。
如果说南田浩二是害死优香和卓凌风的刽子手,那只为名利的他们,才是幕后的真凶。
这个道理,卓鹤迟迟的弄明白,却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
老师傅一直忙到了月上眉梢,终让栩栩如生的紫薇花在卓鹤的背上露出了真容。
但敏感红肿是免不了的、天色也完全暗了。
纹身师傅摘下老花镜道:“明天继续吧,看你已经满头冷汗,需要休息。”
趴在自己手臂上的卓鹤闭目回答:“没关系。”
“现在光线不好,恐怕颜色会有些许的偏差。”纹身师傅劝道。
卓鹤这才被劝动:“好,那您就在会里休息过夜。”
纹身师傅边收拾自己的工具边闲聊:“少爷,怎么会想到纹这个在身上呢?”
“因为好看。”卓鹤一副不想多谈的死样子。
等在旁边的泷本雅治赶快叫女佣带老师傅去吃饭了。
典雅的卧房里没了闲杂人等,舅甥两人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雅治打量着卓鹤的后背啧啧的摇头:“生怕他们不知道你有个软肋。”
对新会长的“恭敬”都是做给外人瞧的,平日里他多半还是副经常挑毛病的随意态度,指点着外甥做错或者做得不够完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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