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刘晓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赶忙坐到外面的长椅上,等着医院安排了。
她实在太天真、太无知。
半个小时后,医护人员没有来,两个穿着警服的叔叔却出现在了楼梯口。
本能的站起来想逃跑的刘晓怎么可能跑得过他们?
刚迈出脚步的瞬间,就被稳稳的拦住。
——
通知学校、找到家长。
怒骂、争执、质询、安慰。
这些接踵而来的混乱让胆怯刘晓失去所有语言的能力。
她被母亲粗鲁的拽回家去关在卧室,靠着门听双亲在客厅里摔摔打打。
平日因为农活忙碌,双亲谁都顾不上她。
现在他们当然在无情的相互推诿责任。
如果自己不是女孩儿,而是个宝贝儿子,就不会这样被忽略掉了吧?
以后会一直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这件事情传开,还怎么回学校上课读书?
一个又一个绝望的问题摆在刘晓面前,像是无数个黑洞,让她陷得越来越深。
还是小米幸福,她现在……就不用为这些烦恼浪费精力了。
思及此处,刘晓停止了哭泣,怪怪的笑起来。
她脱下一直背在背上的书包,拿出瓶母亲放在小院里的农药,很用力很用力的握住。
再没有救命稻草了,只有这个,才能让她摆脱痛苦。
真希望没有下辈子,再也不用看到这人间。
刘晓闭上眼睛,此刻,就连嘴边的笑都消失了。
——
这几天一中校园里出奇的平静,平静到有些不自然。
老老实实学着习的赵紫薇感觉到说不出的微妙异样,终于在某日卓鹤练琴时憋不住问:“你有没有觉得大家怪怪的?”
卓鹤仍继续着手指上的动作,简单回答:“没有。”
“刘晓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赵紫薇又问。
“老师说她感冒了。”卓鹤并不想开始这个没意义的话题。
无奈赵紫薇可不是容易被敷衍的姑娘,她啧了声:“我还是不放心,明天我要请假出去瞧瞧,之前刘晓跟我道过几次歉,我想起图钉的事心里面别扭,就没接受,现在开始后悔了。”
“你没办法跟每个人都交朋友。”卓鹤终于停止演奏,回头说:“请不要再管与自己无关的事了,好吗?”
“冷漠!”赵紫薇早已了解面瘫君的处事态度,却憋不住的哼了声。
卓鹤并不会往心里去,他是个头脑相当理智与清楚的人。
小米事件、验孕棒、刘晓消失,这些事完全无法让他产生好的联想,所以并不愿干干净净的紫薇涉足。
“反正现在我总是心慌慌的,明天我就要跟她讲没关系。”紫薇根本不听劝,倔强的决定以后,立刻露出笑来:“感觉刘晓也挺可怜的,是我态度过分啦。”
——
欺骗老师之类的举动,对于格格大人简直驾轻就熟。
她一早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香奈儿的手表带子揪断,然后跑去老袁那里哭天喊地,吵着要出门找师傅去修。
考虑到手表昂贵的价格和赵紫薇家里对学校的慷慨赞助,老袁没办法,只好给她批了半天假条。
得逞的紫薇出了校门便把手表随便塞进兜里,循着从通讯录上抄下来的地址去了。
——
刘晓家位置很偏,靠进镇外的桃林,靠着双腿足足花了四十分钟才找见。
赵小妞远远地就听到奇怪的唢呐和锣鼓声,待到走近了,又惊讶万分的看见好多花圈。
她全身僵硬的迈着步子,呆呆的路过几个打着麻将的妇女,最后停在了灵棚中间的遗像前,愣了很久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白照片上的刘晓还完全是个小孩,清澈的眼睛、羞涩的笑容,一如这里干净唯美的山水。
她……怎么……
“姑娘,你有事儿吗?”旁边坐着打瞌睡的老大爷正巧缓慢醒来,瞧见了她。
“您是……刘晓的亲人吗……她……发生了什么……”赵紫薇觉得自己喉咙发紧,讲出话的声音都怪怪的:“我、我是她的同学……”
老大爷叹了口道:“我是邻居,帮她爸妈看着,这孩子跟那个王米一样,糊里糊涂的就……还是前天晚上的事儿,他爸妈找学校反映去了。”
赵紫薇双手捂住嘴巴,大眼睛里已经含住了泪水:“她自杀了?”
老大爷反倒打听起来:“你也是桃源一中的学生吧,你们学校到底怎么搞得,才半年,已经第二起了!”
赵紫薇茫然摇头,再没有任何闲聊的力气,大脑完全放空了,就连转身离去的步伐都趔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