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九方少主这么个身份展现在人前的,是九方长渊比较真实的性情,这一回,不同于之前以越王身份陪漱皇贵妃用膳,这一顿午膳,竟完全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漱皇贵妃本就保养得极其年轻的容颜,看起来好似又年轻了几岁一般,唇角笑容几乎就没停过。
等用过膳后,九方长渊和楚云裳该走了,漱皇贵妃很是有些不舍。
尽管她和儿子之间,如今日这般一起用膳的机会也不少,但那毕竟都是他以越王的身份过来,越王在人前人后素来都是矜贵冷寒的,鲜少会如今日这样,肯放开了心怀的逗她开心。
想来若非是有儿媳在,他这段时间也不会如此勤快的来宫里吧。
看着九方长渊的目光,一直都若有若无的追随在楚云裳的身上,漱皇贵妃心下暗叹一声。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儿媳给追到手了。
听说他在和京玉子进行着一个十分庞大的计划,倒不知那计划到底是怎样的,她之前见到京玉子的时候去问,那家伙一脸高深莫测的不肯说;她问长渊,长渊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根本不提。
不过他倒是说,只要等计划实施完毕,他想娶楚云裳,将再没有任何的阻拦。
所以,对于楚云裳嫁入他们九方家这点,漱皇贵妃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多谢娘娘盛情款待,臣女告退。”
“娘娘不用送了,我们走了。”
“嗯,路上小心,有空多来宫里陪陪本宫。”
拜别漱皇贵妃后,照旧是九方长渊抱着楚喻,三人一齐出了椒漱宫。
午后阳光正盛,晒得人难免有些春困。
楚喻之前是才睡过一觉的,现在被太阳一晒,居然又打了个哈欠。
还没上马车,九方长渊抬头看了看天,不知是想了什么,陡的转头道:“你这两天有事吗?”
楚云裳摇头:“没有。怎么了?”
她平时就挺清闲,除了照顾喻儿外,也就看看书写写字,和花雉研究一下药方打发时间,再来将暗中为楚天澈准备的事给布置一下。
现在离开侯府,更是不用每日早晚的去请安,也不用去跟那些个女人虚与委蛇,自然更加清闲。
九方长渊道:“没事的话,我们出去踏青吧,趁现在初春,天不冷不热,带喻儿一起玩一玩也好。”
楚云裳问:“去哪踏青?”
“出了懿都,随便去哪里玩都好。”
“那越王的伤该怎么办?每隔两天我都要给他换一次药。”
九方长渊想了想:“你把需要用到的药都留下来,让他隔两天自己换一次就好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重伤。”
楚云裳笑:“那我这不算是玩忽职守?陛下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该会怎么看我。”
九方长渊却根本就是想趁着这段时间,能多陪陪她和楚喻就多陪陪,顺带还能远离他那个父皇的视线,免得接下来慕初华对他党羽进行反攻的时候,会将楚家牵扯进去的同时,也要波及到她。
真到了那个时候,鞭长莫及,他怕就算有着花雉在保护着她和楚喻,难免也是要有失手的时候。
还不如借着出去踏青的借口,先避开了接下来的混乱再说。
于是九方长渊一锤定音:“行了,就这样,我们先回去,我去找慕玖越说一下,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轻装出城去玩。”
看他如此雷厉风行,楚云裳再笑:“越王有你这么个客卿,倒也要头疼。”
他听了,单手抱着楚喻,抬起另只手摸了摸鼻子。
嗯,有时候互换身份,是挺头疼的。
尤其是不能让她发现什么破绽亲自换装的时候。
九方长渊想,倒是要让所谓的“越王”在她面前走一遭了,以免她会怀疑到什么。
不过那个“越王”……
九方长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敛眸。
不得不说,那个“羽”,手段当真高明。
几人坐上马车,回了越王府。
下车后,九方长渊果然去书房找“越王”告假。
楚云裳则是将药箱里的东西整理好后,留下一些慕玖越会用到的交给王府里的老嬷嬷,仔细吩咐了用法和用量,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自己和楚喻的衣物,带着绿萼孙嬷嬷四人,就按照九方长渊的话先去马厩等他的时候,迎面就见九方长渊正和一人在朝这边走。
她随意看了一眼,见九方长渊果然正和越王说着话,看两人的样子是真的很熟识一样,她也没多看什么,很自然的就转移了视线,看向马厩里已经准备好的两辆马车。
自然一辆是主子坐的,一辆是奴仆们坐的。
她抱着楚喻就过去了,安排绿萼等人将简易行李装上车。
不过,她自己是没发现什么,倒是楚喻,一直在看着九方长渊身边的人。
看着那人,还是一袭纯白如雪,姿态冷贵,周身气息也俱是寻常所见的冰冷,可不知为何,楚喻看到他,却是陡然觉得,这才是越王。
前世他见到的越王,就该是这样的。
尽管这样的越王,和之前所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地方的不同,但不知为何,楚喻就是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越王,之前的,虽谈不上是什么半成品,可就是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对,就是感觉。
感觉有点不一样,尽管都是同一个人,可给他的感觉就是有着一些不同的。
具体是哪里不同……
楚喻皱着小眉毛,认真的想了想。
难道是因为越王叔叔看娘亲的眼神?
不对不对,不是因为这个,越王叔叔一直以来都还是那个样子,看娘亲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动作?习惯?气息?还是什么?
不对不对,统统不对。
会是什么呢?
小小的孩子纠结着眉头思考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从娘亲的怀抱,转移到干爹的怀里了。
九方长渊抱着兀自在沉思着的小孩儿,对着越王道:“那我们就走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最好也出去走走,最近懿都里,可能会不太平静。”
越王可有可无的点头:“本王省得。”然后道,“上车吧,趁天还没黑。”
说完,没有再留在这里,转身便走。
这时候,楚喻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越王离去的背影,兀自摇了摇脑袋。
唔,想不明白呢,不想了算了。
反正只要知道越王叔叔对自己和娘亲好就够了。
作为越王府的真正主人,大周边境平静不需要打仗的时候,九方长渊呆在懿都里的时候,时常会这样撂摊子走人,越王府上上下下都习惯了,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吩咐的,和楚云裳一起上了马车后,他们这一辆车还是大憨拉车,大白也凑热闹的要一齐拉,便不需要有专门的车夫。无影和花雉就去了后头一辆车上坐着,准备接下来几天充当一下绿萼她们的车夫。
绿萼她们和无影也是很熟悉的,早晨无影跟九方长渊一起去侯府接人的时候,还没露面就被花雉拐跑了,所以这回难得见到他,小丫鬟们都是出声和他打招呼。
“无影,你来了啊。”
“无影,你也一起出去玩啊。”
“无影……”
眼见着这么个冰山,居然如此受老少女性追捧,花雉一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嗤笑一声:“冰块,真没想到你这么面瘫,还能被人这样喜欢。”
无影闻言,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回敬道:“花鸡,没想到你这么骚包,还能在七小姐手下待得好好的。”
花雉:“……?!”
他瞪了瞪眼。
绿萼等人则是耳尖的听见那句“花鸡”。
小丫鬟们立时也是瞪大了眼:“花鸡?花鸡是谁,是花雉的外号吗?哎,这个外号好适合啊,哈哈,花鸡花鸡,骚包花鸡!”
她们说着,再看向无影。
果然发现,这两个人,一个是面瘫冰块,一个是骚包花鸡,放在一起,绝配!
绿萼她们年纪本来就小,尤其是蓝香,这小丫头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小屁孩,这样年纪的女孩,向来都是好奇心八卦心最强的。所以三个丫鬟凑在一起,当即就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有没有发现,无影和花鸡,真的好配啊。”
“对啊对啊,两个都长得好帅,站在一起……完了,我觉得我以后可能嫁不出去了。”
“他们两个长得帅,和你嫁不出去有什么关系?”
“你笨啊!天天见的都是长这么帅的,以后要嫁人了,发现对方没有他们长得帅,是你你会嫁吗?没的糟蹋自己眼睛。”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小丫鬟们说个不停,对于无影和花雉之间的关系,竟没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甚至她们已经压低了声音,开始讨论这两个男人在一起,谁主外谁主内。
看起来花雉似乎人缘很好,人际交往也广,但无影也不差啊,作为九方少主的贴身暗卫,花雉会的,无影肯定也都会。
甚至花雉不会的,无影也会。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看起来,花雉完全就是招蜂引蝶的类型,无影则是脚踏实地的主,小丫鬟们当即觉得,这下不用说了,肯定无影主外花雉主内。
不然,就靠花雉这副相貌,让他主外,指不定能给无影招来多少个狂蜂浪蝶。
他的名字,花雉花雉,以前听小姐说过,“雉”同“鸡”,那“花雉”的确就是“花鸡”。
都叫花鸡了,这个外号可不就是对花雉本性的最好证明?
旁边的孙嬷嬷也是没忍住,笑了:“不错啊,花雉,‘花鸡’这个外号,的确蛮合适你的。”说着,多看了眼无影,“嗯,无影对你很了解嘛,居然给你取了这么个好外号。”
花雉:“……”
连最德高望重的嬷嬷都这样说自己,妖孽只能默默仰天无语泪流。
陡然被叫了这么个很久没人喊的外号,还被拿来打趣,花雉将从车帘后探出脑袋来看热闹的蓝香给按回去,然后就磨牙霍霍向无影。
他本是生着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不用怎么动作,都能轻易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豔丽之感。此刻,这双眼微微眯起,冷光乍现,让他比女子还要更加妍丽的容颜,竟生生多了那么两三分冷意。他声音也是带着森森寒气:“无影亲爱的,你居然敢说出这两个字来,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无影和他相处多年,他再阴阳怪气的时候无影也是见过的,如何会惧怕这样的他。
当即手中马鞭一扬,马儿“希律律”的扬蹄而起,跟在前面的马车后头,就准备出了越王府,无影趁势道:“你喊我冰块,我喊你花鸡,礼尚往来,人之常情。”
花雉听了,呵呵冷笑:“好嘛,无影,一日不揍你,你就敢上房揭瓦了是吧。你确定你还要再喊小爷那么个外号,你信不信小爷今晚……”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住口不说,只兀自的冷笑。
那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嘚瑟,怎么看怎么傲娇,怎么看怎么臭屁。
如果给他加上两个猫耳朵,再加上一条猫尾巴,他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正在对主人摆架子的家猫。
无影睨他一眼,好整以暇道:“你今晚什么?”
这时,马车已经出了越王府,准备离开富庶区朝城门方向跑动,沿途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很是喧闹,花雉也不怕说出什么来会被别的人听到,当然,以他的脾性,他也真是敢当着人的面说,便道:“信不信小爷今晚不让你和小爷一张床了?”
无影“哦”了一声。
原以为听了自己这么说,这面瘫冰块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对自己认错求饶搂着自己的大腿说花爷我错了花爷行行好千万别不让我和你一张床,却见这货居然只给自己一句简简单单的“哦”,然后就再也没半点反应了,花雉当即嘴一瘪,不高兴了,生气了。
这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妖孽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他扭过头不去看无影,只兀自嘟囔道:“好啊,连觉都不准备和小爷一起睡了,小爷好可怜,小爷居然被抛弃了,不受人重视了,小爷本来就是孤儿,现在又被人抛弃了,小爷真的好可怜啊。”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原本还搭在外头的双腿,当即也是折了回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偏头去看街边的风景,侧面竟给人一种十分孤单寂寥的错觉。
无影扫了他一眼。
然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抽着手中的马鞭,让马儿能跟上前面的车。
前面的马车一直都保持着匀速,没有丝毫的放慢速度,沿途时不时能听见有人惊呼“这是楚云裳的那匹马和那头狼”,显然这一路能如此通畅,还是沾了大白和大憨两头异兽的光。
不多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城,这回因着马车上越王府的墨兰标识,出城居然也未受到阻拦检查。
等出了城后,九方长渊没给无影说目的地,无影也不会问,只跟着前面的马车走,须臾突然开口道:“晚上我去你那。”
正维持着一个忧伤姿态的花雉耳朵动了动。
他悄悄的瞥了一眼无影。
就见无影正目视前方,照旧绷着一张面瘫脸,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花雉撇撇嘴,不理。
于是果然的,很快,他就听见无影又道:“我不喊你外号就是了。”
话刚说完,花雉便陡然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中异彩连连:“真的?说话算话?”
无影可有可无的点头。
得到了保证,花雉伸直双腿,重新坐好,却是身子一歪,就歪到了无影的身上。他扒着无影的肩膀,“吧唧”一口就亲上去,然后笑得十分得意:“小爷就知道,还是你对小爷好。”
无影象征性的“嗯”了一声。
花雉道:“不过晚上我们要在哪住,住客栈还是露营,露营的话肯定要有人值夜的,你怎么去我那?”
无影道:“没事,我值夜的话,你陪我一起就好了。”
花雉:“……你能当做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吗?”
无影:“不能。”
花雉:“……”
妖孽憋屈的扭头。
果然,他就不该期待,这冰块如此冷冰冰,抱着都嫌冻手,那些他想听到的好话,根本不可能从这冰块嘴里说出来。
一起值夜什么的简直太虐心了。
不过无影要值夜的话,那肯定是只值半夜的,剩下的半夜倒是需要花雉来接班的,所以花雉也只叹道:“咱们这些当暗卫的,就是命苦,主子玩咱们得顾着主子安危,主子睡觉咱们也得顾着主子安危,主子吃饭咱们还得顾着主子安危。什么时候小爷也能当一回主子?小爷可才不是生来就是奴才命呢。”
花雉说着,抬头望天,竟是兀自开始浮想联翩了。
旁边无影冷冷道:“你给自己买个女奴,保证让你整日整夜的享受到当主子的生活。”
花雉听了,回头看了无影一眼,见他面容紧绷,似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变一下脸的,然后明白了什么,就笑得十分欢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妖孽笑得眉眼间流光四溢,是不同于展现在人前的迤逦。笑着笑着,就重新扒上男人的肩膀,顺带下巴也抵在了他的肩窝里,冲着他的右耳吹了口气,湿润温热,完完全全的挑逗。
“喂,大冰块,小爷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让小爷买女奴,是因为你发现你居然没法像女人一样贴身伺候小爷,不能让小爷享受一下当主子的感觉?”
无影绷着脸,不说话。
妖孽再接再励的挑逗。
伸出舌头轻舔了舔,白玉似的牙齿也上前咬了咬,便成功看到他脸色隐有些发红。然后妖孽继续道:“大冰块,说啊,你是不是很想你自己是个女人,这样你就能把小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了?”
说着,兀自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快要直不起来,眼角也是笑到有泪水溢出。
甚至已经开始自发的脑补要是无影是个女人的话,那该是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
无影还是绷着一张脸。
若非那淡淡的微红出卖了他已经被妖孽挑逗成功,他的这张面瘫脸,看起来还是很具有说服力的。
末了,听花雉还在笑,无影冷冰冰来一句:“对啊,我要是个女人该多好。”
“……”
花雉的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这货陡然就直起身来,以一种堪称诡异的目光看他,声音也是极诡异的:“无影亲爱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女人有什么好,难道你想给小爷生孩子?没必要啊,小爷不需要后代的,小爷,”停顿了一下,方才弯着眼睛满足的笑起来,“小爷有你就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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