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才三年?”
“重伤残疾的大概是三到十年。”
“丽萍都早产了,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我担心……自打出了事,小柏那眼神就怪吓人的,像是要杀人似的。”
孙丽华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要是生气打人一顿,论理也应该。可万一打重了,理就不在咱这边了。”
墨向阳说:“他那脾气……别看在自家人跟前怎么着都行……”
“都那么大家业,不能再跟以前似的吧?你劝劝他,不是都报警了嘛,该交给警察办的就交给警察,咱老百姓得守法。都已经这样了,他要是再弄出点事来,还让丽萍活不活了。”
“我试试吧。”
“对了,龚小楠那边咋没动静?”
“小柏不让告诉他。”
“他对他弟弟倒是真疼。”
“他对丽萍有多好,人都羡慕。”
“好是好,可这回不是也没护住。人家指定是冲着他去的,可罪都让丽萍遭了。这种人结什么婚,连累老婆孩子。”
“瞧你说的,这种天灾人祸哪儿防得住。你看当初小北好好的不还差点让魏春花给拐了吗?咱还能说要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当初就别结婚生孩子?”
孙丽华轻轻啐了一口,“瞎说。”
墨北想着仓库里看到的情景,龚小柏那双眼睛,还有他站在保温箱前的侧脸,意识渐渐飘远了。
夏承瀚把话筒扣回电话机上,用力之大让端茶过来的秘书不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夏承瀚有些为自己的失态懊恼,但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若无其事,他无视秘书欲言又止的神情,端过茶杯抿了一口,说:“谢谢。”
秘书默默地出去,替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夏承瀚不是个喜欢说“早知如此”的人,但现在他真是忍不住要想,早知如此,当初不让南斗公司中标就好了。
这一周来,龚小柏和蚱蜢两方人马的火拼已经闹得几乎全市不得安宁的地步。龚小柏人多势众,一出手就是雷霆重击,然而蚱蜢阴损狠毒,不讲江湖规矩,而且不像龚小柏会有更多顾虑。本来这只是他们两家的事,但蚱蜢不仅打伤了南斗的施工队,连另外两家公司也遭了殃,现在闹得整个工地全都停了工。
现在夏承瀚觉得自己像是浑身淋满了沥青,上面沾满了羽毛,一走出去就有无数双眼睛看他的热闹。这还没什么,最难以忍受的是那些貌似关怀的话语,人人都在说:“要是做决定的时候再慎重一些就好了。”“早就想劝你……”“当初你要是能听一下别人的意见……”
刚刚公安局的杜局长打电话来告诉他,蚱蜢报了警,说龚小柏将两个叫童彪和李威的人打成重伤,李威已经在医院恢复了意识可以作证,公安局已经将龚小柏逮捕了。
龚小柏被捕,他手下那些人是会失控还是会被蚱蜢压制住?无论是哪种,对商贸中心的建设都没有益处。杜局长话里暗示他,似乎上面有人在关照这个案子,是想要把龚小柏往严里办。
“不能让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继续扰乱云边市的社会治安,更不能让那些在社会上横行霸道的混混翻身一变成了优秀企业家。”这是杜局长的原话。
不知道龚小柏是得罪了上头的人,还是蚱蜢有人所不知的靠山,这对夏承瀚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事要怎么解决呢?
小平安的情况已经稳定了,终于离开保温箱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趴在孙丽萍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入睡,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那温度让孙丽萍幸福得像在天堂。然而龚小柏的被捕让她一下又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就在病房里,上一刻还在对母女俩微笑的男人,下一刻就被拷上了亮锃锃的手拷。
孙丽萍不敢哭、不敢叫,她怕吓醒刚睡着的小平安,但她不知道自己惊恐睁大着双眼看人的样子有多让龚小柏难过。
“别怕,叫小楠回来。”龚小柏只来得及交待这么一句就被押走了。
“小姨,我去给楠哥打电话。然后我会去找公安的人打听情况。你别担心。”墨北安慰孙丽萍。
孙丽萍嘴唇哆嗦了一下,颠三倒四地说:“先别让你姥姥知道。不不,这瞒不住。为什么事抓的他?你去看看燕儿、奎八他们是不是也出事了。叫小楠赶紧回来,疯狗留深圳看家,别都回来,这边已经乱套了,他们那边不能也跟着乱。到底他犯什么事了?你小舅呢?让他打听打听。”
“我知道,我知道。”墨北轻轻抱了抱孙丽萍,这个动作让她镇静下来,“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别着急。你跟小平安都要好好的,不然小姨父会很担心。”
孙丽萍深深吸了口气,低头吻了吻小平安头顶心稀疏的头发,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