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筱完全呆住。
下一秒,她发出一声尖叫,结果不小心手一抖,居然愣生生把电话给按断了。
齐誩正笑趴在沈雁胸膛上,她的电话又再一次打了过来。
这次齐誩不等宁筱筱说话,直接笑眯眯地开口下了指令:“一个小时后,在以前去过的那家养生斋碰面——你请。”
重音理所当然地放在最后两个字上。
说毕,在宁筱筱的第二声尖叫中边笑边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一松手,手机随意往枕头边上一丢,连爬起来放好都懒得。
手心刚刚空出来,已经被身后绕过来的一只手缓缓握住,穿过指缝,一个接一个直至十指相扣。身后那个人的拇指温柔地扳住他半边手,他的小指则有些调皮地弯起来轻轻勾住对方,一来一回,小孩子般亲昵地顽闹。
“好痒。”
齐誩先笑起来,侧过头,“啾”地亲了那个人一口。
那个人不作声,把头深深埋下去,鼻尖正好可以嵌到他耳根后面那一小块微微凹下去的地方,闭上双目全心全意闻他那里的味道。之前汗湿的发梢还没完全干透,一绺一绺搭下来,撩过皮肤倒真的有些痒了,齐誩于是低低笑着缩了一下肩膀。而后面的男人这时忽然收紧双臂,把他结结实实抱在怀里,头抵住他的后背慢慢往下移。
一个吻落在他的颈后,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星星点点,顺着他光赤的后背一路向下。
——已经不是痒不痒的问题了。
“啊……”齐誩低低喘了一声,有些使不上力气,不自觉伏到枕头上,手指摸索了一会儿才摸索到枕套一角,下意识扯住。
他们的动作让上面盖着的那层羽绒被不知不觉往下滑,十二月傍晚的干冷空气趁虚而入,齐誩微微蜷起身体,膝盖动了动,小腿接着向后弯回去,脚趾在被窝深处窸窸窣窣地找到了沈雁的脚踝,乞求似地轻轻蹭了几下。
“又冷又饿……”
他边低声喘,边笑,把自己说得像可怜兮兮的小乞丐。
冷没有多冷,饿倒是大实话——事实上,他从下飞机到现在完全没有吃过东西,现在又正值老城区住户纷纷开伙的时间,楼下有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隐隐约约溢了进来,怎么可能不饿呢?
“都是因为你把我当午饭吃了,我自己就没午饭了。”故意这么说。尽管当时两个人从机场回到家后,连行李放都不放就丢在地上的是自己,主动扯开领带、解开纽扣亲上去的也是自己——当然,如果对方没有同样的想法,也不至于现在还没有从床上下来过了。
“对不起。”因为嘴唇还轻轻贴在齐誩背上,所以说出来的话语有些模糊,每说一个字,那股又浓又热的呼吸就会吹过他的皮肤。
所以说……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齐誩埋进枕头里面,心情愉悦,闭上眼睛轻轻笑道:“自己弄的话还要起来准备,所以我们等下出去吃,正好让筱筱这丫头请客。”
言外之意即是——“现在有时间弄吃的,不如继续躺一会儿”。
“嗯。”
沈雁低声答应。他伸出手稍稍拉回被子,把两个人一同卷在里面,也没有马上起床的意向。
黄昏的光已经到达极限,墙面上最后一层淡淡的昏黄都开始变灰,室内一片暗,外面三两成行的路灯一个又一个亮起,这样望去窗玻璃就像被贴上了绘有星星的窗纸,星光微弱而安宁地闪烁,流淌。
卧室的地板还微微泛红,他们的衣物一件两件散落在上面,余晖洒在布料上,仿佛浸过一层稀释后的水彩。
“天都黑了……”齐誩枕在沈雁胳膊上看窗外,淡淡一笑。
“要洗澡吗?”沈雁低头问他。
——洗澡是肯定要的。几个小时前出了一身汗,虽然这会儿已经干了,不过还有一层淡淡的咸味附在身上。在他们睡过去以前只做了最基本的清理,把下面弄脏的地方用纸巾擦拭过了,换了一件干净的底裤,别的根本还来不及收拾。
可是……
“我想洗,可是起不来,”齐誩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懒洋洋地笑道,“腰好酸呢,给我揉揉好不好?”
小归期求抱抱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喵”。
大归期什么时候学会了小归期的语言,沈雁无从考究,不过一样会变得没辙就对了。
他笑着轻轻叹一口气,双手果然慢慢环扣住齐誩的腰,拇指顶住他的腰椎,沿着腰椎骨两边的轮廓线一点一点向上推揉,力道刚刚好,不轻也不重。齐誩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嗫嚅,不由自主挺直身体,沈雁的手一寸一寸按到他肩胛骨两侧,从肩膀与后颈交界的地方绕过去,用了一点手劲给他揉了揉肩。
齐誩闭着眼,低低喘着享受这份优待。
医院里面的猫咪如果每天也被这样揉,一定会乖顺无比地躺倒,尾巴一晃一晃拍打小桌板。可惜自己没有尾巴,不然就可以卷到那个人身上,磨来磨去表示惬意。
“舒服吗?”
“舒服……”舒服到完全不想动了怎么办。
沈雁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双手继续他的背脊逡巡而下,着重替他按腰附近的地方。
齐誩被他这么按了一会儿,又是在冬天暖融融的被褥里肌肤相贴一来一去摩擦,不免有些情动。
此时此刻在昏暗中,最适合做小动作——
他双手忽然向后轻轻抓住沈雁放在自己腰边的手,牵引那双手缓缓移下去,到达腰眼以下,手指尖碰到了自己底裤裤头,他也没停,拉住对方的手继续慢慢探到那层温暖的棉质布料底下,撩起来,让那双手顺着这个动作摸进去。
“齐誩。”沈雁这时候微微喘了一下,手定住了,没有再往里面深入。
齐誩因为背对他所以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却能听到他在身后的呼吸,一深一浅,有些乱,像在忍耐什么。
自己当然知道他在忍什么——齐誩一边笑一边慵懒地转过身来,手指在对方喉结上轻轻拨弄,声音沙哑地问:“不想要?”
不是不想要。沈雁默默将手抽回,把人抱住的同时叹了一口气:“是你自己说一个小时后出去吃饭的吧?”
“一个小时不够?” 其实要出门见宁筱筱的话,一个小时里面减去洗澡时间、穿衣服的时间、还有走过去的时间……也不剩什么了。齐誩心里明白,只不过在感到可惜的同时想逗一下这个男人而已。他微微眯着一对眼睛靠在沈雁肩膀上,仰起头,目光自始至终停驻在对方脸上,故意把时间不足的原因说成别的,“你原来这么贪心吗,一个小时还要不够?嗯?猫爸爸?”
沈雁静静凝视他良久,忽然低下头轻轻拨开他耳边的几绺黑发,然后贴上去说了一句话。
“你应该……叫我‘阿雁’吧?”
齐誩怔了怔,一时间脸涨得通红。
【阿雁】。
回来之后自己也只当面叫过一次——还是,在这个人身下喘息的时候模模糊糊叫出来的。
其后果就是……到现在还起不来。
他脸上发烧,忍不住把脸都埋到对方胸膛前不肯抬起来了。双手穿过沈雁腋下,结实地抱住不吭声,半晌才闷闷地给出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叫多了,不就没意义了吗……”
沈雁感觉到自己唇边的那只耳朵热乎乎的烧透了,会心一笑。这个人大概不知道,当他脸特别红的时候,耳朵尖会跟着一起变红,并且散发出一种非常好闻的味道,虽然不是食物,却仍旧令他不由自主想轻轻咬上一口。
——也的确那么做了。
“唔……”齐誩发出一声细碎的□□。
“阿誩,”他咬过之后,再缓缓在咬出来的痕迹旁边补上一个吻,笑着叹了口气,“起来吧。”
一个小时,是远远不够的啊——
一个小时显然不够。
对于必须要在一小时之内苦苦思考应该用什么脸和什么姿势去见师兄的宁筱筱来说,远远不够。
然而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于是她悲壮地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奔赴刑场。在“刑场”前,如果她此时不是坐着而是跪着,那个双掌合十,把头一动不动叩下去,脖子苦苦伸长的姿势……就是标准的洗干净脖子待宰的羔羊姿势。
齐誩坐在对面绅士般微微笑着:“来吧,选一种死法。”
她悄悄抬起头,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师兄,再瞟一眼师兄此时所靠着的那个肩膀的主人。
这两个人明显刚刚洗过澡,头发还半干半湿的,再联系一下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她吞了一下口水。
“……被萌死……”
“没有这种选项。”
齐誩挑起眉,笑眯眯地捏住她脸颊上一块肉,惹得她嗷嗷大叫,顶着一张苦瓜脸直呼饶命。而沈雁则不声不响淡定地在一旁给他们烫菜,夹菜。
宁筱筱一手挡住脸颊不让齐誩再捏,一手讪讪地夹起沈雁放在盘子里晾凉的食材,心虚地拿眼悄悄瞄这两个人。
沈雁的举止其实和上次见到他时差不多,仍旧温温和和,谦逊有礼,并没有因为身份上的改变而改变什么。对齐誩也是——不对,应该说对齐誩比以前更加体贴了,连将调味料瓶轻轻给齐誩递过去的这种生活细节中都有一种……
【溺爱】。
宁筱筱的心被忽然冒出来的这两个字挠了好几十下,心潮澎湃。
——原来猫爸爸的那位“室友”正是自己师兄!
——原来猫爸爸表白的对象也正是自己师兄!
——原来猫爸爸和师兄已经……那、个、了!
在知道“沈医生=猫爸爸”这个公式后,她有种穿越回去掐住几个月前那个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前后摇晃的冲动。那时候她还是铜雀台大神的小粉丝之一,还夸过齐誩的前任,还各种觉得现在这位男朋友跟他不合适,不般配……
“师兄——”她默默在心中进行黑历史走马灯,到此处忍不住悲鸣一声,主动把脸凑过去给齐誩捏,“师兄,狠狠捏!用力捏!”
齐誩很开心地再捏上两把。
宁筱筱捧着被捏得红扑扑的脸,讪讪然对沈雁笑笑,拾起话题:“原来你们二次元是因为《陷阱》认识的……”
沈雁闻言先是顿了顿,随后低下眼睑轻轻“嗯”了一声。
外人看CAST表仅仅是看到了他配的主角的爷爷龙套,并不知道那时候他作为大神替身,曾经和齐誩一起对戏这件事……这件事一旦公诸于众,不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给齐誩和剧组招来麻烦,所以不如不说。
齐誩倒是挑了挑眉:“咦,你怎么知道的?我似乎没提起过《陷阱》吧?”
宁筱筱脸上一副“师兄你OUT了”的无语状,噘起嘴巴小小声吐槽:“……你这两天都没上论坛看八卦吧?你知道你和猫爸爸同在《陷阱》剧组里面这件事情闹得有多沸沸扬扬吗?”
“我还真不知道,”也不是特别关心。齐誩笑道,“这两天事情忙都忙不过来,又要比赛又要跑央视,有时间都休息去了——所以呢,她们说了什么?”
“在这里在这里!”
宁筱筱有备而来,忙不迭把自己带来的平板架在桌上,还十分贴心地替齐誩他们把帖子都开好了。
一开始,讨论都集中在《诛天令》比赛专帖里面。
讨论的激发点大致是在沈雁自己脱下马甲的时候——
【4194楼】
雁北向!!猫爸爸真正的ID叫雁北向!!
不过雁北向是哪位……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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